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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宗教经验种种
副标题: 作者:尚新建 出版社:华夏出版社 ISBN:9787508067636 出版时间:2012 页数:405 定价:49.00 内容简介: 《宗教经验种种》在从心理学角度对种种宗教经验的分析之中,实用主义观念贯穿始终,且思路清晰,洞见迭出,百年之后仍让人警醒。作者威廉•詹姆斯对皈依、悔改、神秘主义等灵性经验进行探讨,并以伏尔泰、惠特曼、爱默生、路德等伟大人物为例。书中描述和分析了大量的个体传记资料,叙述生动,情节跌宕,充满了小说的趣味。 威廉·詹姆斯,美国哲学家、心理学家、教育学家,实用主义的倡导者,美国最早的实验心理学家之一,建立美国第一个心理学实验室。曾当选为美国心理学会主席和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2006年,詹姆斯被美国权威期刊《大西洋月刊》评为影响美国的100位人物之一(第62位)。 这本大部头,前面还有认真看,后面就速度快一些了。为对个人宗教经验有兴趣的读者提供了很多的参考信息。 我只能说,阅读是一个印证自己的过程,当你和作者反复产生共鸣的时候,你会越来越喜欢他。而当你被凭空“赋予”共鸣的时候,你基本上就只能跪下来。这本书于我,以上两种兼而有之。 我曾经一度以为,在那个方向,在那个地方绝然不会有一扇门。 老威廉却告诉我,门可能是没有,有扇窗。那,你要不要看看。 摘录书中一句话:人的绝境,便是上帝的机会。 看得我捧腹大笑。 另,此书翻译大牛。 虽对以实用主义的框架套用“宗教”不太赞同,毕竟宗教不是伦理,以宗教的“效用”作为宗教价值(如果有这种东西的话)的评判是否合理值得商榷,但这本经典之作无疑提供给我们丰富的宗教经验感受。译者文采斐然,可读性强。 原载《文景》2010年1、2月合刊 詹氏《宗教经验种种》在西方已经成为经典,中国学术界还缺少重视。虽然上世纪唐钺先生已经译出,于1947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但研究者寥寥。现今,新建君发大志愿重译之,以为当下语境读者之需,还写出长篇学术导言,难得也。詹氏不仅... 《宗教经验种种》基本上是以西方的神秘体验为案例,而西方的神秘体验基本上是以上帝的存在为背景的,西方人,许是情感强烈的缘故,灵魂的救赎多是以上帝临现开始的。 而在东方甚至没有神秘主义的说法,在佛教中,那些神秘体验和神通能力只是修行过程中的一种客观表象。不同... 两种接受世界的方式,宗教比哲学较为热烈。宗教能克服不快乐。在宗教内,感情是首要的,哲学居于次要地位。 任何我们叫做“宗教”的态度,必须含有肃穆的、严重的并慈柔的成分。假如态度是欢喜的,那么,它必须不至于冷笑或暗笑;假如是愁苦的,必须不至于绝叫或咒诅。我们所... 正如书名体现的那样,它并不是一本宗教宣传册,而是试图站在一个宗教之外的立场进行研究的书,再确切一些,是一本心理学著作。作者说:“假如这个研究是心理学的,它的主题就不是宗教的制度,而必然是宗教的感情和宗教的冲动。” 简单记一下书中的印象较深的三个方面: 宗教体... 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在《宗教经验之种种》(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里把各种刻板的宗教教义、制度等放在一边,而将个人对圣灵的体验与情感放在了第一位。在此,笔者想引出自身在一次天主弥撒仪式中的个人宗教经验,来结合《宗教经验之种种》(以... 在詹姆斯的《宗教经验之种种》一书中,将人的天生心理倾向分为两种:一种是乐观主义的,常常看到事物好的一面,忽略阴暗的地方;一种是悲观主义的,无法忍受事物中阴暗、不平等的一面,需要从事物的缺陷中去认识、体验这个世界,这样的人就需要通过宗教的皈依来达到一种心理上... 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时候,我的心情正好在一个非常舒服的状态,而且在《刀锋》和《维特根斯坦传》里,我对詹姆斯的心理学已经有了印象。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因为最近我看到了理性之外的东西,也对宗教尤其是基督教有了不象以前那么狭隘的看法。 当然我理解这本书的思路还是理性... William James: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 A Study in Human Nature (1902) The Varieties of Religious Experience was first presented as a series of lectures at the University of Edinburgh in 1901. To prepare for the talks, Harvard p... 作者是从宗教心理学的角度(仍然是自然科学的角度)进行分析宗教中的个别现象,心理学的研究对象要么是天才,要么是白痴。心理学的思想就是从不同的学术研究的角度表达自己的观点,有点类似中国传统的五行生克理论,只要你能说得通。那都是对的。或者说就没有黑白,对错。这本... 读完了下半本《宗教经验之种种》。如果说上半本主要说的是宗教经验的问题,下半本作者主要在阐述宗教价值的问题。我对下半本的兴趣没有上半本来的大。这本书我算是读的足够认真,只是全篇的翻译腔让人不适。 接上篇读书笔记,就我的理解,所有的“上帝”“佛祖”等等都是人类自... 第二讲 论题的范围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 2018-09-17 15:08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足以抵抗迫害,它本身就成为正统学说。 一门宗教一旦成为正统,内心的时期便宣告结束:源泉枯竭了。它的信徒仅仅过着二手的生活,并转而阻碍先知。新的教会,无论鼓励怎样的善良人性,从此以后,使加入坚实的同盟,企图压灭自发的宗数精神,阻塞后来的所有泉源,而它在原先的纯洁时代,正是从这里汲取灵感的。除非它能吸纳新的精神运动,利用它们,以谋取自己团伙的私利! 事实很明显,人的心灵,正如人们经常说的,是在密封的间隔里构造的。尽管它们多少带有宗教性,但是,除了宗教,还有许多其他东西,免不了有些不洁的纠缠和牵连。因此,通常算在宗教头上的那些劣迹,几乎都不能归罪于宗教本身,而应归于宗教实际的邪恶伴侣,即团伙垄断的精神。 所以在本书中所要讨论的宗教定义就是—— 个人独自产生的某些感情、行为和经验,使他觉得自己与他所认为的神圣对象发生关系。 必须强调定义里的“所认为的神圣对象”——个体并不一定要假定上帝存在,比如说无神的佛教体系、近代的超越唯心主义或者爱默生主义—— 超越主义者的崇拜对象,不是一个具体的神明,不是一个超人的位格,而是事物内含的神圣性质,是宇宙本质的精神结构。 宗教是人面对世界的严肃态度。随后,作者又区分了理性的哲学和充满激情的宗教,分别是如何面对世界的—— 道德与宗教的全部考虑,归根结底就是我们接受世界的态度。我们究竟只是勉强地接受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还是该心诚意地全部接受呢?我们反对世上的某些事情究竟是取激烈态度,绝不宽恕,还是认为这个世界即便有恶,却仍有一些生活方式必然引向善呢?假如接受全部,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热诚地同意呢? 纯粹的道德,承认并服从它认为支配世界的全部法则,就此而言亦接受了它。但是,这种服从可能让心灵感受沉重压力,态度冷漠,始终觉得是一个束缚。反之,对强大而发达的宗教而言,侍奉上帝绝不会觉得是束缚。宗教放弃了冷淡的顺从,用欢迎的情绪取而代之,其强烈程度不等,从恬静的愉悦直至热烈的欢腾。 对一个人来说,接受这个世界,究竟是像斯多亚派那样,不露声色地顺应必然,还是像基督教圣徒那样,满怀激情地感受幸福,二者间有着情感与实践的巨大差异。 这种富有激情的宗教经验,不是对苦难的忍受或者暂时逃离,而是对苦难的主动迎接—— 我们得到的普通幸福是“慰藉”,暂时摆脱实际经验或即将面临的不幸。而最具特色的宗教幸福,并非纯粹的摆脱感。它不再需要摆脱。它外表上将不幸认做牺牲的一种形式——内部则认为不幸将永远被克服。…这种复杂的牺牲品质,较高级的幸福抑制了较低的不幸福。… 第三讲 看不见的实在 本讲提出了一个问题——宗教究竟在信仰什么?—— 倘若让一个人用最宽泛、最普遍的语言描述宗教生活的特征,他恐怕会说,宗教就是相信有一个看不见的秩序,我们的至善在于调整自己,与这种秩序保持和谐。 然而,这种秩序,或者说神的存在,只是一种感觉,不能被证实。人们对于这样的抽象事物,只是有一种实在感——神性无比真实。实在感可以在高峰体验中被感觉到。 并且还有一种非实在感与之对立,这是一种“人生如梦”的虚幻感觉,而这样的虚无感常常伴随着焦灼的痛苦—— 人的意识好像有一种实在感,感受到客观的临现,知觉到我们所说的“有个东西在那”,比任何特殊“感觉”更深刻、更普遍。 …在明显的宗教领域,许多人信仰的对象,不是理智认做真理的纯粹概念,而是直接领悟的类似感觉的存在。这些对象实在呈现的感受起伏不定,信仰者的信仰也在冷热之间摇摆不定。 在表述完这种“实在感”之后,作者提及了由实在感引发的乐观态度和悲观态度,在第四讲到第七讲中将会详细阐述。 第四、五讲 健全心灵的宗教 这两讲主要描述的是宗教中的乐观主义—— 持久的快乐可以产生一种宗教,其实质在于心存感激,赞颂恩赐的生存是那么幸福。…体验宗教的更为复杂的方式都是产生幸福的新方式,假如最初赐予的自然生存像通常的情形那样,不那么幸福,宗教便提供内在的奇妙方式,去追求一种超自然的幸福。 一些似乎生来乐观的人们,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活泼。在他们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们对上帝威灵显赫的品格,没有任何明晰的概念。在他们眼里,上帝是慈善和美丽的人格化。他们领会上帝的品格,不是通过无序的人类世界,而是通过浪漫、和谐的自然。他们在自己的心灵中,或许很少看到人的罪恶,在世界中看到的就更少了。人类苦难只能使他们心肠更柔软。因此,他们接近上帝,并无内心的纷乱。他们虽然尚未超乎世俗,但是,在他们简单的崇拜中,已经得到某种满足,或许还有浪漫的兴奋之感。 然而,在对待恶的态度上,在这种乐观主义之中又有了一点不同—— 这种观赏一切事物,并认它们为善的倾向,如果称作健康的心灵,那么我们发现,必须将它们分为两类: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 在较无意的一类,健康心灵直接感受事物的幸福。 在系统的一类,健康心灵则用抽象的方式设想事物是善的。凡抽象地设想事物,都是暂时选择事物的某个方面作为本质,同时忽略其他方面。系统的健康心灵,将善设想为事物的本质或普遍的方面,故意从视野中排除恶。 也就是说,“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只是纯粹地感受着善意和欢乐,在这样的乐观心境里难以感觉到邪恶与悲伤。 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则是感受到恶,并设想事物是善的,同时把恶视为虚妄—— 我们所谓罪恶,大多数完全出于人们观看现象的方式。受难者的内心态度经常因为单纯从恐惧变成抗争,就使恶转换为令人振奋、鼓舞人心的善。逃避罪恶未获成功,便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愉快地承受它。…拒不承认罪恶的坏处,轻蔑它们的力量,无视它们的存在,把注意力转向别处。至少对你而言,尽管事实依旧,但其罪恶的品质已不复存在。你凭借自己的思想使他们成为恶,或成为善,因此,你的主要任务在于管辖自己的思想。 随后,作者又提到了风靡美国的“医心运动”—— 医心运动的理论来源,一个是四福音书,另一个是爱默生主义,或新英格兰的超越主义,贝克莱的唯心主义,还有唯灵论,涉及“法则”、“进步”、“发展”等教理;再有,就是我刚才说的乐观主义的通俗科学进化论。最后,印度教也做出了一定贡献。但是,医心运动的最显著特征,是一种更为直接的灵感。该运动的领袖产生了一种直觉信仰,相信健康的心态拥有拯救万物的力量,相信希望、勇气、诚实具有征服力,相应地藐视怀疑、恐惧、忧愁,以及所有神经质的防范心态。他们的信仰,一般为信徒的实践经验所证实。 医心派相较于基督教,在教义上有很多不同之处—— 1.人同时有专注于肉体感觉、本能、欲望、利己、怀疑以及个人的低级利益的浅层领域,和深层领域之分。基督教神学认为倔强是浅层领域人性的根本缺陷,但医心派则认为是恐惧。这种惧念会让人养成扭曲的“吃苦习惯”。两者关于人类沉沦的概念大相径庭。 作者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人是在恐惧中成长起来的。他一生恐惧疾病和死亡,为恐惧所束缚,因此,他的整个心智变得拘谨、约束、抑郁,身体随之效仿,形态举止猥琐…想想我们的先人,成千上万个敏感、伶俐的灵魂,为这种长久的梦魇所支配!世上竟然还有健康,难道不让人惊讶吗?只有无限的神圣的爱、富饶与活力,源源不断,滚滚而来,即便我们毫无意识,却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这个病态的海洋。 2.医心派认为,在意识之外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与神灵合一,无需恩典的奇迹,而只需我们自身的觉醒。 作者又引用了另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世界的基本事实是:万物背后具有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它在万物中展现,渗透万物。这个万物背后的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就是我们所说的上帝。… 因此,只有上帝充满世界,一切都源于上帝,在于上帝,上帝之外一无所有。他是我们生命的生命,是我们的生命本身。我们分有上帝的生命。 我们与上帝不同,因为我们是个体的精神,然而,上帝是无限精神,包容了我们以及其他一切事物,所以就本质而言,上帝的生命与人的生命是相同的,就是一个生命。二者没有性质的差别,只有程度的不同。 人生的基本事实是:逐渐自觉地在生活中意识到,我们与这种无限的生命是同一的,并且完全开放,接受这种神圣的倾注。我们一旦自觉地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的生命同一,并向神圣的倾注全面开放,我们便在自身实现了无限生命的品质和力量,便为自己开辟了通道,让无限理智和无限力量借以发生作用。 你一旦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精神同一,就能变不舒适为舒适,变不和谐为和谐,变苦难和痛苦为健壮和强大。认识自己的神圣、认识自己与世界之神的亲密关系,就是将我们机器的皮带连到世界的发电厂。只要做出选择,你就不必再待在地狱里,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升入天堂。我们一旦选择上升,世界的一切崇高力量都将结合起来,帮助我们升入天堂。 3.面对邪恶和痛苦,相较于把恶的经验教训铭记在心的福音派教徒,医心派以专注于与神性融合的乐观主义无视了恶。 作者还是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一切疾病、软弱或抑郁的原因,是人的分离感,即觉得与我们称作上帝的神圣能力相分离。灵魂若能宁静而满怀自信地感受与判断,正如那个拿撒勒人说的:“我与我的父是一个,”那她就不需要医疗者…假如人与全能之物合一,厌倦怎能进入意识?疾病又如何侵袭那个无敌的生命? 4.相较于基督教的救赎,医心派的救赎更多的是一种穿过深渊之后的觉醒。 “全部问题可用一句话概括,上帝是美好的,你也美好。你必须清醒地认识你的真正的存在。” 有神论的解释凭借神恩,人一旦诚心舍弃旧的品性,神恩便在他的内心创造新的品性。泛神论的解释(大部分医心家的解释)主张,互不信任和焦虑的隔离障碍一旦撤除,私人的狭隘自我便淡入更广泛或更伟大的自我,即宇宙精神(就是你的潜意识的自我)。 官方道学家规劝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他们告诫我们:“时刻警惕着,以防惰性;勇往直前,绝不退缩;全神贯注,满弓待发。”但是,我所说的人则发现,所有这些可以的努力落在他们手里,只能导致失败和烦恼… …完全松开你的手,把命运交给更高的力量,真正做到对各种命运都无动于衷,这样,你将发现,不仅获得内心的完全解脱,而且经常得到你诚心认为抛弃掉的特定的好处。这就是路德宗的通过自我绝望而得救,以死而求真正的复生,就是波墨写的进入虚无。 …它不过是让你那颤动的小我安静下来,发现那儿有一个更大的自我。 作者也总结了医心派保持乐观主义的方法——暗示与冥想。 暗示不过是观念力的另一个名称,表明观念对信仰和行为发生效力。 医心派运动广泛运用了潜意识生活…除了理性的规劝和武断的主张,它的创立者还系统地修炼被动的松弛、聚思凝神、沉思等… “那是冥想上帝、思想上帝,周围的环境和情境让我们看见他就在面前,满怀崇敬与爱戴之情,对他充满着希望与感情…就像严冬季节,人们尽量靠近火炉,你也应该尽可能地靠近炽热的火焰,以温暖你的心灵。” 第六、七讲 病态的灵魂 此两讲主要阐述了宗教中的悲观主义。 宗教中的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待恶的态度—— 我们生活的罪恶方面是生活的本质,我们越是将它们记在心里,就越是沉痛地感受到世界的意义。 这种悲观主义也有程度上的不同。在较轻的一方看来,罪恶仅仅意味着与周围的事物不相协调,它可以通过改变自我或者改变事物得到医治。 然而,在较重的一方看来,罪恶不纯粹是主体与外界的关系,而是人本质中的错误和邪恶,必须有一种超自然、深刻的良药才能得到医治。 也许在那些“病态的心灵”之中,他们的痛苦阀限生来就比较低,最轻微的刺激就能让他们超越阀限,感受痛苦。 接下来,作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他们相比于普通人,对无常、失败、不幸的常态更为敏感。 说到底,生活就是一串链条。即便是最健康、最幸福的存在,其中还不总是掺杂许多薄弱环节,诸如疾病、灾害、危险之类?…当然,音乐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此后,给健康心灵留下的,却是无法弥补的漂泊感。 即便我们假设有一个人,完全为健康的心灵所充盈,自己从未亲自体验过这些抑郁的片断,然而,假如他属于存在的反思者,那就必然会概括自己的命运,将其与他人的命运划归一类,这样做时,必然看到他的逃脱只是一种幸运,与他人并无本质的差别。 此时,乐观主义者的劝慰就会显得苍白无力—— 把宗教的价值归于纯粹的无忧无虑,满足人能够利用短暂机会享受美好的自然,那无异于奉健忘和肤浅为神圣。…我们需要一种与死亡无涉的生活,一种不会生病的健康,一种不会消失的美好,事实上,需要一种超越自然福利的美好。 归根结底,这是热血青年与白发老人之间无休止的争论。老者的定论是:单纯从自然主义立场观看生活,开局无论热情有多大,其结局必然悲哀。 面对这样的苦难,有一种应对方式是——先坠入绝望的深渊,再死而复生—— …要进入二次生者报告的那种极度快乐的状态,最稳妥的办法是通过一种极度的悲观主义…有关自然恩惠的一切感想,完全从脑海里消逝。要达到这种极度的悲观主义,需要的还不止是观察生活和反省死亡。个人必须亲自经历病态忧郁症的折磨。…忧郁的主体不自觉地竭力忽略所有的美好事物;对他来说,美好没有一丁点儿实在。 觉醒到了这种地步,很少能够恢复原状。人们品尝了树上的果子,伊甸园的幸福便一去不复返了。 假如还有什么幸福…它发现自然罪恶并非绊脚石和恐怖之物,因为它看见罪恶已被超自然的善吞没。这个过程不是单纯地恢复自然的健康,而是救赎。受难者得救时,是为他眼中的二次生所救,即一种深刻的意识生活,比他以前享有的要深得多。 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们互相对立。悲观主义者们认为乐观主义者的哲学过于肤浅,而乐观主义者们认为悲观主义者们过于懦弱。 作者提倡宗教中的乐观主义,却也没有否定悲观主义能让我们看清事实。他认为两者都同样必要。 最完备的宗教,应该最充分地发展悲观主义因素。佛教和基督教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完备的宗教。它们实质上是救赎的宗教:人必须随虚妄的世界一同死去,然后才能降生于实在的生活。 如果从宗教需要的广阔眼界出发,我们既不能摒弃悲伤,也不能摒弃喜悦。全面地讲,一个人的宗教包含两种心境:生命的收缩与生命的膨胀。然而,由于时代变迁,思想体系变化,人与人彼此有别,两种心境混合的分量和顺序必将随之变化,大相径庭。因此,你坚持恐惧和顺从是宗教本质,他坚持平和与自由是宗教本质,实质上都没有超出真理的范围。 第八讲 分裂的自我及其统一过程 本讲是对悲观主义者的更深刻的探索。上文中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对立,其实也是简单的自然主义,和复杂的救赎主义之间的对立。救赎主义者们认为—— 世界是双层的神秘事物。简单地相加正项,从生活中减去负项,并不能获取和平。自然的美好不仅数量不足,时间短暂,而且,其本身潜伏着虚妄。美好的一切通通消失,如果不是因为更早的仇敌,就是因为死亡,所以,不会有最后的剩余,亦不会成为我们永久崇拜的对象。相反,它却使我们远离实在的美好。抛弃它,对它绝望,是我们迈向真理的第一步。生命有两条,自然的和精神的,必须丢掉一条,才能分享另一条。 悲观主义者们之所以会悲观,原因就在于内心结构的不平衡和自我的分裂—— “高度衰退者”不过是许多方面都敏感的人,他发现比一般人更难保持精神家园有条不紊,更难笔直地走犁耕田,因为他的各种感情和冲动太过强烈,彼此差异太大。确诊的精神病气质,常常伴有萦绕心头的观念、非理性的冲动、病态的不安、恐惧和幽闭,它们给我们提供了杂乱人格的精彩实例。 所以为了正常发展性格,我们需要整理和统一内在的自我。而宗教是获得内心统一的其中一种方式。 第九、十讲 皈依 作者首先定义了一下皈依—— …(皈依)表明一向分裂的自我,自觉卑劣和不幸,由于牢牢把握了宗教的实在,最终获得统一,并自觉高尚和幸福。 皈依分为两种:有意的和顺从的。有意的皈依就像是一种习惯的养成,顺从的皈依则是自然而然的。然而,即使是有意的皈依,在最后一刻必然伴随顺从。 至于顺从为什么在最后的一刻必不可少,斯塔柏克博士做出了一个有趣的解释…开始,心灵中有两样东西等候皈依选择:第一,目前的不完善或错误,即他渴望逃避的“罪恶”;第二,他希望实现的积极理想… 运用个人的意志,就是停留在原来的生活领域,依然最注重不完全的自我。相反,在潜意识力统辖的领域,则更可能有比较完善的自我指挥行动。 面对苦难和绝望,在意志努力无效之后,剩下的便是顺从—— 只有两种方法能够摒弃愤怒、忧愁、恐惧、绝望或其他不利的情感。一种是相反的情感威势雄雄,压倒了我们;另一种是我们拼斗得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来——于是我们戛然中止、放弃、毫不在意。 …病态灵魂以自我为中心,焦虑不安,只要有它把门,信仰灵魂的强烈自信就进不来。但是,前者一旦消逝,哪怕一会儿功夫,后者便能乘虚而入,而且,只要有所收获,就能保持下去。 高级情绪主动驱逐低级情绪…要得到这种结果,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种情感在潜意识里日趋成熟,另一种情感则消耗殆尽。 然而,有些人无需陷入绝望,内心甚至毫无波澜,高级情感就可以十分强烈,甚至在瞬间就能皈依。作者认为—— 假如被试没有这种潜意识活动的倾向,假如他的意识场边缘有坚硬的外壳,阻挡外面的东西入侵,那么这个人发生的皈依,必然是逐渐的,类似于简单演变成新的习惯。 具有发达潜意识的自我,具有泄漏或通透的边缘,乃是一个人瞬间皈依的先决条件。 假如一个被试,同时兼备三个要素:显著的情绪感受;自动症倾向;被动型的暗示感受,并且受到皈依的影响,那么,你可以信息十足地预测:将会发生突然皈依那种明显的转变。 接下来,作者开始谈论皈依的直接感受,他称之为“确信状态”—— 主要特征是无忧无虑,觉得最终一切都好,和平、协调、遂愿,即使外部依然如故,上帝的“恩典”、“释罪”,“救赎”都确定无疑,成为客观的信念,通常伴随基督徒内心的变化。不过,完全没有这种确定,仍然可以具有情感的平和… 第二个特征是真理感,即感知到前所未知的真理。按照柳巴教授的说法,生活的神秘昭然若揭。这种揭示经常,不,通常是在一定程度上无法用语言表达… 确信状态的第三个特征是客观的变化,就是世界经常经历的那种变化。“崭新的模样能够美化一切对象”,恰与另一类崭新正相反对,即抑郁病人所经验到的,世界显现出可怕的不真实及陌生感。 第十一、二、三讲 圣徒性 是什么令一个圣徒之所以成为圣徒?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作者先提出了一个引导性的问题: 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会使一个人的性格与另一个人截然分别? 作者自己回答道: 人与人的差异主要是因为我们对情绪激动的敏感程度有别,因为随之而来的冲动和抑制有别。 然而,在特殊的紧急情况下,这种抑制会突然失效,一种压倒性的情感会引起激动。这种情感可以转化为热烈的性格—— 一个人容易诱发某种特殊情绪,全部相关的抑制便习惯性地消失(尽管它们对其他人仍然有效),为其他种类的抑制所取代。倘若一个人有感受某种情绪的天赋,其生活自然不可思议,有别于常人,因为通常威慑常人的力量并不能阻止他。 …你必须刻意克服自己的抑制,天赋激情者似乎根本不觉有什么抑制,全然没有内心的摩擦和神经的浪费。 这样的心理学理论应用到圣徒身上,也同样适用。 人的生活若将个人精力集中于宗教,并为宗教热情所激励,那他必将以完全确定的方式,与自己先前的世俗自我分道扬镳。 新的热情在他胸中燃烧,困扰他的那些低级的“不”,统统焚毁,使他获得免疫力,抗拒自己本性有下流部分的传染。从前不可想象的宽厚豁达,现在却轻而易举。 原先肆意横行的龌龊习俗和卑劣动机,现在则势头全无。他内部的石墙坍塌了,他内心的冷酷崩溃了。 接下来,作者定义了“圣徒性”,概括了其特点—— 性格成熟的宗教结果有一个集合名称,即圣徒性( Saintliness)。对于圣徒性格,属灵的情结变成个人能力的习惯中心,而且,有一种综合图像,反映普遍的圣徒性,为一切宗教所共有,其特征很容易描述。它们是—— 1.感觉过着一种更广阔的生活,超越尘世微末的私利。确信存在着一种思想力量,它不仅是理智的,似乎也是可感的… 2.感觉理想力量与我们自己的生活是连续的、亲密无间的,并心甘情愿为理想的力量所支配。 3.极度的兴奋与自由,好像约束自我的界限熔化了。 4.有关非我的要求,情绪中心转向爱与和谐,转向“是”,而远离“不”。 这些基本的内心状态产生独特的实践结果如下—— 1.苦行主义 自我顺从或许十分激烈,变成自我牺牲,它可以大大强化通常的肉体禁忌,致使圣徒在牺牲和禁欲中寻求积极的快乐,并以此为尺度,表示他们对崇高力量的忠诚。 2.灵魂强健 生活的扩充感异常激昂,让平常无所不能的个人动机和抑制变得微乎其微、不屑一顾,并增加新的耐心和刚毅。恐惧和忧虑消失了,为平静所取代。来吧,天堂!来吧,地狱!现在都无关紧要。 情绪中心的转移首先增加了纯洁。对精神失调的敏感加强,清楚野蛮和肉感因素成为生存的必需。在有些气质,这种净化精神的需要转向禁欲主义,冷酷无情地对待肉体的弱点。 其次,情绪中心的转移有利于慈善,仁慈地对待同类。憎恶的日常动机每每严格限制人类的仁慈,现在却被抑制了。圣徒爱自己的仇敌,将讨厌的乞丐视为兄弟。 现在,我必须列举一些例子,具体说明这些精神之树结出的果实,这里的唯一困难是选择,因为这类事例太多了。 …我们叙述皈依时,看到世界在皈依者眼中,是多么光明、多么美丽,而且,即便撤开敏感的宗教事务,我们有时似乎也会觉得,周围的字宙生活以友善包裹我们。 有些时刻,生存的善良与美妙,好像干燥温暖的气候一样拥抱我们,或者和谐的音调贯穿我们,好像内心的耳朵听见世界平安,其妙无穷。 慈善与谦卑 …人的情绪能否达到这么统一的程度,大大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嫌隙,甚至连憎恨都变得微不足道,无力阻挡炽烈的友善之情? “爱你的仇敌”这句格言,原则上并无自相矛盾。它不过使我们十分熟悉的宽厚精神,诸如慈悲地宽恕我们的压迫者,达至极限罢了。 …的确,假如有人感受到,无论暂时遇上什么困难,他的整个生活始终为他信赖的力量所庇护,他怎么能不稳定神经,冷却热度,缓和情绪呢? 深信宗教的人,将自我完全托付给这种力量,正是一种激情。无论是谁,不仅说出“上帝的旨意古不变”,而且具有这种感觉,那他就等于披上一层盔甲,能够抗拒一切软弱。 历史上的一大批殉道者、传教士以宗教改革家,都证明自愿顺从者能够保持心灵平静,即便周围的环境纷扰而痛苦。 当然,由于个人的气质或者忧郁,或者乐观,恬静心境的特征亦随之有区别。在忧郁者,恬静更带有驯服和顺从的性质;在乐观者,恬静则是愉快的同意。 另一个宗教症状,就是我所说的生活的纯洁。圣徒对内心的矛盾或冲突变得极为敏感,对混乱和纷杂无法容忍。心灵的一切对象和事务,必须根据特定的精神激奋有序排列,符合现在的主旨。非精神的东西玷污灵魂的净水…伴随这种道德感性的提升,还有献身的热忱,为了神的目的,甘愿牺牲自己一切不应有的东西。有时,神圣的热忱至高无上,一举便获得纯洁。 必须承认,严格的洁净能够弄到怪异的程度。这方面类似于苦行主义。 1.苦行主义可以仅仅表示身体的吃苦耐劳,厌恶过分的安逸。 2.忌酒忌肉,衣着简朴,纯洁,不允许一般的肉体放纵,这些都是爱好洁净的结果,任何肉欲都对此造成打击。 3.它们也是爱的果实,也就是说,它们依从主体的心愿,主体喜欢为他所信奉的神明做出牺牲。 4.禁欲和受苦或许起因于对自我的悲观感受,与赎罪的神学信仰结合在一起,信奉者可能觉得,他现在受苦,正是为了赎买自己的自由,或避免来世遭受更深的苦难。 5.对精神病态的人,亦可凭借非理性的方式产生禁欲的结果,即起因于一种迷念或执著,形成挑战,必须加以排遣,因为只有这样,主体才能使自己内部的意识恢复正常感觉。 6.最后,在一些罕见的例子中,苦行或许起因于肉体感受的真正倒错。结果,正常的疼痛刺激实际上变成快乐的感受。 恭顺可以产生于一般的宗教现象:内心柔弱,自愿屈服,将自已交付给崇高的力量。 恭顺成为一种牺牲,成为一种“苦修”方式,主要是天主教作家的意见。恭顺是人对上帝的祭奉,人既是祭司,又是祭品。人以贫穷牺性他的身外财产,人以贞操牺牲他的身体,人以恭顺完成这种牺牲,将他仍然拥有的一切,即最宝贵的财富:理智和意志,统统奉献给上帝。 在天主教的修炼中,我们服从的上峰不是普通人,而是基督的代表,我们有意愿服从他身上的上帝,恭顺便轻而易举。 占有的本能是人性的基本成分,因此,贫困成为苦行悖谬的另一个例证。然而,人们一旦想起,高级的兴奋如何轻而易举地抑制低级的贪欲,贫困便不再是悖谬… 我们赞美战士,称之为绝无牵挂之人,除了赤裸的一条命,别无他物。而且,无论何时,假如事业需要,他甘愿舍弃生命,因此,他是自由追求理想的代表,毫无顾忌。 劳动者以身抵债,日复一日,没有投资未来的本钱,因此也表现出许多这种理想的超脱。像野人一样,以右臂为枕,以天地为床。从他简朴而运动的观点看,财产所有者似乎都是为肮脏的外物和约束所埋葬、所窒息。 只要世俗的保障依然存在,只要还有残留的保命符可以把捉,只要顺从并非全心全意,生死的危机便没有度过,恐惧依然戒备森严,对神明的不信任依然存在…所有这些作用的转折和关键,通常需要诚心诚意地接受某种坦白或贫穷。 第十四、十五讲 圣徒性的价值 本两讲的问题是,在当今的时代里,圣徒性又有何价值? 过激的圣徒性有误入歧途的可能。 就人的能力而言,过激通常意味着偏颇或失去平衡。…假如有平衡,便没有哪个能力会过于强烈——我们得到的只是比较强健的全面性格。技术上所说的圣徒生活,其宗教能力强大,然而,考察中造成过激印象的,通常是理智的相对缺乏。 过激的虔诚会变成狂信。 狂信就是忠诚达到极端的程度。极端的忠诚和狭隘的心胸一旦为一种感受所截取,觉得某个超人的位格是唯一值得虔信的,那么,首先发生的事情就是将虔信理想化。充分领悟偶像功德,被看做崇拜者的最大功劳。 …这种心境的一个直接结果便是精心维护对神的荣耀。…最轻微的冒犯或怠慢都必然引起愤怒,神的敌人必须遭受羞辱。 凡是性格专横,好狠斗勇的人,才会狂信。当性情温和的信徒虔诚且理智薄弱时,便不再有危险。我们便会看到,他们的想象全部集中于热爱上帝,完全不顾人类的一切实际兴趣。这种专注虽然无害,却过于偏颇,不值得赞赏。狭隘的心灵只能容纳一种情感。对上帝的爱占据这一心灵,便驱逐所有人类之爱和人类之用… 过度的纯洁会使人疏离。 父母、姐妹、兄弟以及亲朋好友,都被当做分心的干扰物。因为敏感与狭隘倘若像常见的那样,一起出现,首先的要求就是栖居在一个简单的世界。多样与纷杂超出他们的适应能力,让他们难以安稳。进取的虔信者强行剿灭无序和多样,客观上达到他的统一,隐退的度信者则是主观上的达到统一,将无序留给大千世界,营造一个供自己居住的小世界。 善良在恶劣的环境下有时会不合时宜。 假如运用错误的手段或针对错误的受用人,再好的意图也会流产。…圣徒可能因为自己的诚实,将世界交到仇敌手里。他可能因为不抵抗,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斯宾塞( Herbert Spencer)告诉我们,只有环境完善时,完善者的行为才显出完善,它并不适用恶劣的环境。我们可以换个说法,甘愿承认,在人人皆圣徒的环境里,圣徒的行为是最完善的。然而,必须补充一句:在圣徒稀少、多数人与圣徒正相反对的环境里,圣徒行为必然不合时宜。 然而,圣徒的善良又会在恶劣的环境下开创出善良的源泉。 假如没有人首先急救兄弟,事后再思量他是否值得一救,没有人因怜悯对不起他的人而一笔勾销私怨,没有人宁愿屡屡上当而不愿猜忌别人,没有人喜欢单凭热诚对待他人而不顾一般的明哲保身原则,那么,这样的世界要比现实的生存世界糟糕无数倍。 …圣徒是善良的创作者…人类灵魂的发展潜力深不可测。…我们万不能事先就断言,某人无望借助爱加以拯救。 这个世界跟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在世俗的事务中常常显得乖戾。然而,他们是世界的孕育者,是使善良复生和活跃的人,倘若没有他们,善良永远处于休眠状态。 当他们经过我们面前时,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天生的那么单劣,一颗火星点燃另一颗,没有他们表现出对人类道德的过分信任,其他人恐怕仍然困于精神贫困之中。 苦行也是一种过分的德行。 真正摆脱肉体束缚的人,其眼中的快乐与痛苦,富足与贫穷,同样无关紧要,毫不相干。他可以参与行动,体验快乐,丝毫不怕被腐蚀或奴役。…只有内心依然留恋世俗行为的人,才需要放弃这种行为。 然而,苦行并不是毫无意义。 这正是苦行主义的想法,苦行主义自愿介入。生活既非滑稽笑剧,亦非文雅喜剧,而是我们必须身穿丧服坐守的东西,希望它的苦味洗刷我们的愚蠢。… …人在其他方面无论有什么弱点,只要他愿为自己的选择赴死,尤其如果他死得壮烈这一事件,便让他永久神圣。… 因此,常识承认一个形而上学的秘密:死亡吃人,而吞吃死亡的人则把握人生,卓越超群,并能圆满应对宇宙的秘密要求。这正是苦行主义衷心拥护的真理。死在十字架上的蠢行,用理智无法理解,本身却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意义。 贫穷精神也是一样,而且它正是我们的时代所需要的。 我们甚至丧失想象力,无法理解古人的贫穷理想究竟意味着什么:摆脱物质依恋,不受贿的灵魂,男子汉的洒脱,自恃我们的所作所为,而非我们的所有、随时轻率地舍弃自己生命的权利——更多运动员风度。简言之,有道德的斗争形式。 诚然,财富会给人时间追求理想目标,行使理想能力,就此而言,富有比贫穷好,应该选择财富。然而,财富的这个作用,只有很少实例。其他实例则表明,发财的欲望与破财的恐惧,才是滋生怯懦和传染腐败的主要原因。 作者又对圣徒性做出了一番总结。 神圣感强烈的人自然以为,这个世界最微末的细节,可以通过它们与不可见的神圣秩序的关系,获得无限重大的意义。思考这种秩序,给予他崇高的幸福,给他带来灵魂的无比坚毅。 在社会关系中,他的奉献精神堪称典范,他富有助人的冲动。他的帮助即是内在的也是外在的,因为他的同情既触及灵魂也触及肉体,并激发其中未及的能力。他不像普通人,将幸福归于安逸,而是归于更高的内心激动,把痛苦变成快乐的原因,并完全取消不幸。因此,他不逃避任何义务,无论多么不上算。当我们需要帮助时,指望圣徒伸出援助之手,比指望其他更牢靠。 最后,圣徒的谦卑心态和苦行倾向,使他免除小人的自命不凡,后者是破坏日常社交的严重障碍。他的纯洁使我们能与洁净的人为伴。幸福、纯洁、慈善、忍耐、自制——这些都是伟大的美德,所有圣徒最完全地表现了它们。 然而我们看到,所有这些美德,并非使圣徒白壁无瑕。假如他们的理智格局狭隘,便沉迷于各种虔敬过度、狂热或虔信、自我折磨、矜持拘礼、谨小慎量、易受欺骗,以及精神病态,无法应对尘世。…我们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孤立地评判他,而必须运用自己的理智标准,将他置于他的环境,评估他的全部功能。 作者又提出一个疑问:在所见世界中,攻击和不抵抗都有用。…圣徒类型与强人类型哪个更理想? 行为的理想性完全是适应问题。一个社会,倘若是清一色的政击性格,必将因为内部冲突自取毁灭。有秩序的社会,一些人是攻击的,其他人必定是不抵抗的。这是目前的社会结构,我们的许多幸运,归因于这种混合。然而,社会的攻击者总在变成暴徒、强盗、骗子。 没有人相信,我们现在生活的这种状态是太平盛世。同时,我们倒可以想象另一个社会,里面没有攻击,只有同情和公平——现在,一小群真正的朋友使这种社会成为现实。抽象地考虑,这种社会大体上是太平盛世,因为每件好事都可以在这里实现,无须任何争斗。圣徒完全适应这种太平盛世。 …然而,假如从抽象问题转到现实状况,我们发现,由于具体环境不同,个体圣徒或者非常适应,或者不太适应。圣徒品格的优越不是绝对的,必须承认,就世界现状而言,谁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圣徒,本身就是冒险。 第十六讲 神秘主义 个人的宗教经验,其起源和中心,在于神秘的意识状态。 然而我们怎样界定神秘的意识状态?作者认为,它有四个特点: 不可言说性: 人必须直接经验它的性质;本人不可能转告或传达给他人。就这个特性讲,神秘状态更像感受,而不是理智。对从未经历过某种感受的人,没有人能够让他明白这种感受的性质或价值何在。 神秘状态虽然很像感受,但是,在那些经验者看来,它们似乎也是认知状态。 它们是洞见真理的状态,其真理的深刻程度,是推理( discursive)理智无法探测的。这些状态是洞明( illumination),是启示( revelations),虽然完全超乎言说,却充满着意蕴与重要。并且,它们对于将来,通常具有一种奇怪的权威之感。 神秘状态不可能维持很久。…超过这个限度,它们渐渐消退,淡入日常的境况。它们消退之后,其性质的再现只能靠回忆,而且残缺不全。不过,神秘状态如果再来,肯定能够辨认出来。 虽然预先的有意行为可以促使神秘状态发生…但是,这种特殊类型的意识一旦出现,神秘者便觉得自己的意志突然停止了,有时,就好像被一个更高的力量所捕捉。 接下来,作者开始由浅入深地描述神秘意识状态。 神秘经验最简单的雏形,似乎是对偶然扫过的一个格言或者一个公式,深刻地感受到它的意义。… 我们大多数人都能记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震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苦痛,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它们吸引我们、招请我们,却始终规避我们的探索。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 在神秘的阶梯上跨越更大一步,就会发现一种极常见的现象,即忽然产生——往往一略而过——“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过去某个不确定的时间,就在这个地方,也正是与这些人,我们谈论的恰恰就是这些东西。 …这种状态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并觉察出事物的形而上学二元性,觉得知觉在扩大,似乎迫在眉睫,却永远不能完成。 更深一些的神秘意识见于另一种梦态。作者引用了施门慈的叙述—— …它不可抵抗,占据我的心灵和意志,很像从麻醉药中苏醒过来…就是现在,我也找不到语言将它说明白。 这种心绪开始是退渐的,然后迅速加强,转眼间清除了空间、时间、感觉,以及这些我们似乎有资格称作自我的各类经验要素。日常意识的这些条件削减越多,基础的或根本的意识感就愈强。最后,毫无剩余,只有一种纯料的绝对的、抽象的自我。字宙没有了形式,没有了内容,但是,自我依然在,其活跃的敏感性相当可怕,对实在产生极其强烈的怀疑,似乎发现生存破灭了,好像包围它的一个泡沫破灭了一样。 然后是什么?预感一种消亡即将来,并且坚定地相信,这个状态是那个意识的自我的最后状态,觉得我已经追随到生存的最后一条线索,到了深渊的崖际,而且已经证了永恒的虚妄(Ma)。这种感受惊醒我,或者似乎还要惊醒我。 返回常有知觉的生存( sentient exstence)状态时,最初是先恢复触觉能力后,熟悉的印象以及日常的兴趣逐步地在瞬息间冲了进来。 它会引起与上帝融合的感受。在神秘状态中,我们与绝对合二为一,同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一。宗教普遍信仰的是“全一”,即世界意识。 加拿大精神病学家帕克(Dr.O.M. Bucke)将这些特征鲜明的现象叫做“世界意识”( cosmic consciousness)。 他说:“世界意识的首要特点,在于它是关于世界( cosmos)的意识,是关于生活和宇宙秩序的意识。伴随这个意识,出现了理智的启蒙,独自将个人提升到新的生活层面——使他几乎成为一个新种的成员。 除此之外,还有种道德升华的状态,即一种无法形容的提升、振奋和快乐之感,以及道德感的活跃,完全同增强的理智力一样显著,而且比它更重要。随之而来的,还有所谓的不朽感( sense of immortality),一种对永生的意识,不是相信他将来会永生,而是意识到他已经永生。 广博的世界意识,难以用浅薄的语言描述,神秘主义常常用看似悖谬的,否定式的语言来描述。 然而,这种神秘意识是否能确立绝对的权威? 简略地说,我的答复分三个部分: 1.神秘状态得到充分发展之时,通常是—而且有权利成为绝对权威—完全支配经验它们的那些个体。 2.神秘状态无权强迫外人承担义务,让他们毫无批判地接受它们的启示。 3.神秘状态打垮了非神秘主义或理性意识的权威,这些权威仅仅建立在理智和感官的基础上。神秘状态表明,理性意识只是意识的一个是它们还揭示了其他真理的可能性:为了维持生命,我们内心事物总会神秘状态做出反应,因此,我们可以自由地继续相信这种真理。 所以神秘主义不应该变成要求别人的标准,也不应被理性的科学排斥。 第十八讲 哲学 圣徒性的题目让我们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神的临现( presence)感是否是对某种客观真实事物的感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最初转向神秘主义,发现神秘主义虽然十分愿意证实宗教,但是,它的表达过于私人化(而且过于繁杂),无法树立普遍权威。 哲学发表的结果则声称,假如它们确实有效,那么,它们就是普遍有效的。因此,我们现在带着我们的问题去请教哲学。哲学能不能保证宗教徒的神圣感是真实的呢? 作者相信,感情是宗教的深层源泉;哲学的和神学的表述都是次生产品。 我怀疑,毫无情感地对宇宙进行理智的静观,一方面离开内心的不幸和救赎的需要,另一方面离开神秘的情绪,是否还会产生我们现在所具有的那种宗教哲学? 感情是私人的、缄默的,无法表白自己。它允许自己的结果神秘莫测,不可思议,拒绝用理性证实其合理性,有时,甚至宁愿被人看作悖理和荒谬。 哲学的态度正好相反。她的抱负是驱逐神秘和荒谬,收回她所涉足的所有领域。摆脱暖昧而固执的个人信念,走上对一切思想者都行之有效的客观真理之路,始终是理智的最服膺的理想。 …但是,所有这些理智的作用…都必须把首先把直接经验作为它们的题材。它们的作用是解释的和归纳的,是事实之后的工作,是继宗教感情之后而起的…不能脱离宗教感情确立的东西独立存在。 然后,作者开始展示宗教哲学曾经有过的对上帝的论证。 所谓“宇宙论”( cosmological)证明从世界的偶然性出发推导第一因,第一因必然包含世界本身所包含的一切完美。 “设计论证”( argument from design)从一个事实出发,即自然法则是数学的,自然界的各个部分彼此友善,相互适应。由此得出结论,第一因既是理智的,又是友善的。 “道德论证”( moral argument)是说,道德律必以一个立法者为前提。 “世人认同的论证”( argument ex consensugentium)则说,对上帝的信仰广泛流传,其基础在于人类理性,因此,应该挟有权威。 然而,它们在哲学史上早已被推翻。作者又说: 假如哲学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那么,它在界定上帝属性方面的努力又如何呢? 上帝是第一因,他是自生的存在。由此推出上帝是绝对的唯一存在,他也不能被其他事物所决定。 上帝的本性和他的存在彼此不分,所以上帝摆脱在有限世界内的所有差异。区别是人类虚拟的。 上帝不可变化,广阔无垠,无所不在,并且永恒。… 然而,根据实用主义原则,这些关于上帝的形而上学属性,根本没有能够为人理解的意义,难以与我们的生活发生确定的联系。 不仅康德以后的唯心主义完全抛弃了它们,而且,历史事实已经清楚地证明,人们生活在他所经验的尘世道德中,一且发现有理由怀疑“善良的上帝何以创造这样的世界”,运用这些论证根本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皈依上帝。 利用经院学派的论证,即“上帝的本质没有虚无”,以证明上帝的善良,这在上边那种当事人看来,纯属胡说八道。 因此,我以为,我们必须跟教义神学做最后的告别。我们的信仰必须真挚,无须任何担保。近代唯心主义已经跟这种神学永别了。 那么近代唯心主义又是怎样的呢? 近代唯心主义的基础是康德的统觉先验自我学说。这个“自我”是抽象的、非人格的。 康德的后继者把他的“普遍意识”( Bewusstsein uberhaupt)或抽象意识的概念,变成了无限具体的自我意识,它是世界的灵魂,我们各种各样个别的自我意识,都存在其中。 作者引用了凯尔德的观点。 1.他把一般意识的无所不在变成了无所不在的普遍意识,并把它等同为具体的上帝。 2.承认人的有限,本质上就是超越有限。 假如[人]这种造物只有转瞬即逝的感觉和冲动,只有前来后往的直觉、幻想和感受,那么,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客观真理或客观实在的性质。 但是,人能够委身于比自己大无限倍的思想和意志,这是人的精神性质的特权。人是思想物,是有自我意识的实存,因此,确实可以说他实质上生活在宇宙生命的氛围里。 …简言之,我不再过自己的生活,而让我的无限的、永恒的精神生活所占有,所渗透。然而,正是由于这样抛弃了自我,我才真正地得到自我,或者说,才实现了自己本性的最高可能。 3.人的理想命运,从抽象的逻辑看是无限的,但是,从实践的观点看,似乎是永远无法实现的。而宗教可以让我们接近神圣境界。 …宗教不是让人们永无止境地追求若隐若现的理想,而是使人们成为神圣生命或无限生命的实际参与者。 心灵和意志与神圣的心灵和意志同为一,这不是宗教未来的希望和目标,而是宗教在灵魂里的开端和诞生。投身于宗教生活就是终止斗争。…宗教进步不是趋于无限,而是在无限的范围内。 作者认为,他只是用更普泛的词汇重新确认了个人经验,先验主义的推理无法使宗教普遍化。纯理智无法证明直接的宗教经验所揭示的真理。 那么宗教哲学的作用是什么呢?作者认为—— 哲学可以通过比较,排除定义中的局部成分和偶然成分。…哲学将自发的宗教观念与自然科学的成果加以对照,可以把现在科学认为荒谬或悖理的一些教义革除。 宗教科学也必须依靠个人经验的事实,作为它的原始素材,并通过一切批判的改过程,使自已符合个人的经验。它绝不能脱离具体生活,不能在概念的真空里运作。 它像任何其他科学一样,必须永远承认,自然的精妙远远超过它,它的各种表述不过是近似而已。 哲学活在语言里,但是,真理和事实源源不断地涌入我们的生活,其方式均超越语言形式。在活生生的知觉活动中,总有一些熹微闪烁而又把捉不住的东西,我们的反思总也赶不上它。 第十九讲 其他特性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讨论宗教的其他方面。 1.审美生活在决定个人的宗教选择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尽管有些人的目标是追求理智的纯洁和简单,但是,对其他人来说,丰富才是想象的最高需要。如果某人的心灵强烈地属于后一种类型,个人宗教几乎无法达到目的。 所以,有些人会选择制度严密的宗教。 2.宗教有三要素:献祭,忏悔和祈祷。 以往的血祭现在已经被更加精神化的献祭所取代。这些宗教用心灵的奉献,内在自我的舍弃,代替所有那些虚妄的祭品。 忏悔不像献祭那么广泛,它相应于更内在的道德情操阶段。…为了与神建立正确的关系,人觉得自己需要涤罪和净化。 对忏悔者来说,耻辱结束了,真实开始了;他将自己的腐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便他实际上没有完全摈弃腐败,至少不再为它涂脂抹粉,套上一副虚伪的美德外装—一至少,他诚实地生活着。 这种广义的祈祷是宗教的灵魂和精髓。一位思想开明的法国神学家说:“宗教是一种交往( intercourse),一种自觉自愿的关系,是落难的灵魂与神秘力量主动接触,它觉得自己依赖这种力量,它的命运为这种力量所决定。”与上帝的这种交往是通过祈祷实现的。 祈祷是实践的宗教;也就是说,祈祷是真实的宗教。是祈祷,把宗教现象与纯粹道德或审美情操之类的近似现象区别开来。宗教整个心灵试图救度自已的生命活动,心灵紧紧抓住某个原则,从而直面它的生命。这种生命活动就是祈祷。 …没有这种内心的祈祷,也就没有宗教;相反,只要有祈祷发生并激动灵魂,即使没有形式,没有教义,也是活生生的宗教。 人们不再相信有个监管我们的天神,为了奖励我们的信赖,特地调整一些具体事件,使其更适合我们;而是相信,经过长期培养我们的感觉,我们感受到自己与创造目前世界现状的力有联系,因而,我们变得更宜于接收这些事物。 自然界的外貌不一定改变,是自然界表达的意义发生了变化。自然界过去是死的,现在又复活了。就像看一个人,爱他时与不爱他时看法截然不同。 …当我们以渗透这种祈祷的精神面对旧世界时,我们就会看见一个崭新的世界。 3.宗教生活经常明显地与我们生存的潜意识部分相联系。…(宗教领袖)所以有这种经验,是因为他们高度敏感。…从意识域外闯入的因素,具有加强信念的特殊能力。…这种经验使主体觉得自己现实地为超越的力量所摆弄,完全不受意志支配。 第二十讲 结论 在科学界流行着一个观点:宗教只是一种返祖的陋习。 然而,科学真正的敌人是迷信,而不是宗教。 我们的祖先确实犯过许多事实方面的错误,并将事实与宗教混为一谈,但并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便宣布我们根本不应相信宗教。 按照现在科学家的想法…那些谈论自然神学的著作,只能满足我们祖先的智力,在我们眼里,则是极其荒诞的;因为它们似乎代表一个上帝,要让最大的自然事物去迎合我们最卑微的私人需要。 科学给我们带来电报、电灯、诊断,成功地预防和医治了一些疾病。医心派的宗教则使我们一些人安宁、自信和幸福,并能像科学一样防治某些疾病。 显然在实际运用科学成宗教的人眼里,科学和宗教都是开启世界宝藏的钥匙。同样明显的是,科学或宗教,没有哪个能够包罗万象,或者不允许同时运用另一个。 世界为什么不能是错综复杂的,由许多互相渗透的实在领域构成,以至于我们接近它,可以选择不同的概念,采取不同的态度?就像数学家处理相同的数量和空间事实,无论用几何、用解析几何、用代数、用微积分,或者用四元数(quaternions),每次的结果都是正确的。根据这种观点,宗教与科学,各自都以各自的方式得到证实,每时每刻,生生不息,它们是永远共存的。 宗教相对于抽象冰冷的科学,会让人更有经验上的“实在感”。 我们的经验世界始终由两部分组成:客观部分与主观部分;前者可能比后者大无数倍,但是,后者万不能删除或压抑。客观部分是我们任何时候所思想的全部事物;主观部分则是思想过程所经历的内心“状态”。… 这种不能与人共享的私人感受,可以因为它的自我主义而备受冷落,可以被人讥讽为不科学,然而,它是唯一能够充实我们具体现实性的东西。任何所谓存在者,假如缺乏这种感受或类似物,就只是一片半成品的存在。… 假如我们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科学扬言应该压抑经验的私人成分就是荒谬。 总而言之,情感的综合结果就是康德所谓的“亢奋”( sthenic)感情,一种愉快的、扩张的、“发自本能的”( dynamogenIc)激动,像任何兴奋剂一样,增强我们的生命力。 柳巴( Leuba)教授把这种情绪叫做“信仰状态( faith-state),是一个很好的名称。这不仅是心理状况,也是生物状况。托尔斯泰把信仰划归人们生活所信赖的力量,是十分精确的。 完全没有信仰,快感丧失症,就是崩溃。 归根结底,宗教的目的不是上帝,而是生活,更多的生活,更广阔、更丰富、更满意的生活。无论在哪一个发展层面上,热爱生活就是宗教的冲动。 下面,我们必须超越纯粹主观的功能,考察一下理智内容本身。 作者接下来提出了两个问题,并且自问自答: 1.在千差万别的教义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共同的内核,得到它们的一致证明? 个人觉得不对劲而备受折磨,百般挑剔,所以,总想在某种程度上自觉地摆脱它,至少与某种崇高者进行可能的接触,假如真有这种崇高者存在的话。…在这个阶段,他将哪一部分认作自己的真实存在尚不明朗; 但是,到了第二阶段(解决阶段或救赎阶段),这个人就将萌芽状态的崇高部分认作自己的真我。 具体方式如下:他意识到,这个崇高部分是与同一性质的“还有”(MORE)相邻相继的,“还有”在他之外的宇宙运作,他可以与“还有”保持有效的接触,当他的低劣部分在海难中崩溃时,他可以依某种方式搭乘“还有”的船,使自己得救。 2.这些经验内容的客观“真理”是什么? 这种“还有”纯属我们的观念,还是真实的存在?假如是真实的存在,它以什么方式存在?它是否既存在又行为?宗教天才极为相信的那种与“还有”的“会合”( unIon),我们应以什么形式设想呢? 正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各种神学展开了它们的理论工作,而分歧也最为明显。它们都同意,“还有”实在地存在着,但是,有些神学认为“还有”是一位神或多位神,另一些则认为,“还有”是潜藏于世界永恒结构中的理想趋势。 另外,它们也都同意,“还有”不仅存在,而且在活动,当你生命交付于它的手中,确实产生某种实在的效果,使你的境况改善。只是在选及“会合”的经验时,它们理论的差异才显示出来。 关于这一点,泛神论与有神论,自然与二次生,修为、恩典与羯磨( karma),灵魂不朽与转世(memanation),理性主义与神秘主义,正进行着永无休止的争论。 作者提出一种可能的答案: 我们在宗教经验中感觉接触到的“还有”,无论它那遥远的方面是什么,在更高的方面,就是我们的意识生活向潜意识延续…有意识的个人与更广大的自我是连续的,救赎的经验便由那个大我而生。 作者甚至设想,由于这些“融入大我”的经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所以在我们的可见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不可见的世界。 凡产生了另一种实在效果的,自身也必然称作实在。因此,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哲学的理由,把看不见的神秘世界叫做非存在。 正如科学郑重宣布的,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要烧毁,或冻结,但是,假如世界是上帝秩序的一部分,那么,古老的理想必定会在其他地方开花结果。所以只要有上帝存在的地方,悲剧都是暂时的、局部的,毁灭与崩溃并非绝对的结局。 只有我们对上帝的信仰再走这么一步,只有预言更加遥远的客观效果时,宗教似乎才会完全摆脱最初的那种直接的主观经验,才会作为一个真正的假设充分发挥作用。 …尽管是额外信念,却几乎是每个人的宗教必不可少的信条。我们很多人自以为是,总想寻求某种方式用(宗教)哲学支撑它,殊不知,哲学本身恰恰是由这个信仰支撑的。 我的意思不过是说,当宗教最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功能时,它不仅仅是阐明别处已经给予的事实,也不纯粹是爱一样的激情,用乐观的态度观看事物。…但是,宗教不止于此,也就是说,宗教同样也是新事实的假设者。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补充了一下他在前一讲展现的立场。 虽然我既不能接受通俗的基督教,也不能接受经院的有神论,但是我相信,通过与理想世界交感,新的力量进入尘世,并在这里形成新的起点。 并且,作者也呼吁宗教哲学更认真地考察多元主义的假设。 但是我以为,只要人们相信,在每个人之外,有一个更大的力量与他相连,并友善地对待他以及他的理想,就足以满足宗教的实际需要和经验。 事实所要求的一切,无非是这个力量绝非我们意识的自我,它比我们的自我更广大。只要它大到足以期待它迈出下一步,任何更大的东西都可以。无须是无限的,也无须是惟一的。 甚至可以设想,它不过就是一个更大的、更似神的自我,目前的自我或许只是它的残缺表现,而且,宇宙也可以设想为这种自我的集合,这些自我具有不同程度的包容性,其中并无绝对的统一性。 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 2015-01-01 16:57 任何概念或范畴,一旦脱离具体的经验过程,便立刻死亡,失去其原始内涵。有时觉得如此荒谬的想法怎么也会有人确信,其实也是因为每个人具体的经验过程不同。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资料: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在三樓的小屋,沒有電視,更沒有現在的電腦,當通訊員報紙倒很多,就看看報,看看書,睡覺前就練練毛筆字(柳公權的小楷《金剛經》),也靜坐一下,也只是閉目養神而已。但有一天晚上靜坐時神秘的體驗發生了。那是三月的一天,晚上有一種初春的清寒,我睡前照例是寫毛筆字,心情已經很平靜了,又看一本氣功雜誌上關於地藏的一篇文章,裏面有一句寫佛陀一部經裏的偈子:“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當時也不知道唯識的理論,細細品味,只是很有感覺;後面還有地藏的兩句偈子:“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這是講精神靜定的。放下書,盤腿(非單盤雙盤,也非散盤,是瑜珈的一種至善坐)坐下來,閉上眼睛,然後上班的情形,領導下崗分流的講話,種種情景湧上心頭,心中各種意識川流不息,但找不到出路,索性什麽都不想,只是默默地念:“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慢慢的靜下來了;開始按照書上說的,兩眼球向中間凝為一點,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比較靜定……慢慢的,前所未有的體驗發生了……只覺得兩眼向中間凝聚,火氣全沒有了,很清靜……眼睛一下子沈落到肚子裏去了……靜謐極了,很快身體沒有了,床,房間,世界都沒有了……向內,向內,靜謐的程度不斷增強,張力達到極點……忽然,極度的靜謐中出現一個小光點(不是想象)……小光點開始膨大,膨大,越來越快,伴隨著極大的能量和極度的快感,淹沒過來,突然意識到,光就是我……一有這個意識,就想觀看這光團,但更加控制不住,光團加速擴大,開始遠去,無限遠,最後徹底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床上。整個過程中,從有光開始,就伴隨巨大能量的感覺和極度的快感,但正由於這快感使人把握不住,很快回到了現實中。回到床上,感覺渾身每一個細胞精力彌滿,充滿了極度的喜悅和自信。下床,看表,只有十幾分鐘;出門,從三樓望去,家屬院,電線桿,夜空中的雲,感到整個世界清晰而透明,泛著光,這種狀況持續了十來分鐘。然後恢復了日常的感覺。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後來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前不久和一個研究佛學的朋友談起,他說,這已經是四禪八定裏初禪的境界,可惜把持不住,現在只是一種回憶了,否則整個生命氣象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佛家初禪境界是離生喜樂,其感受是對塵俗欲望和煩惱的脫離之喜;二禪是定生喜樂。我的那次脫離的現實的煩惱,體驗到內在發出的極度的喜樂,但定不住,應該是初禪的境界了。後來遇到一個很有成績的佛家學者,他也曾談他的體驗,曾經沈浸在甚深的境界裏幾天幾夜,他坦言他所有的學問都是由那體驗裏開出來的。一說我很信服,比較而言,我的那次體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境界也太小了。但我以後對哲學,尤其是道禪哲學能有一點點粗淺的解悟,不能說與那次體驗無關,後來看到北大著名學者辜正坤在《中西文化比較導論》裏說學中國哲學沒有一點氣功的經驗是不行的,信然。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 2014-12-24 07:57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其说下去。无我相 无人相 无众生相 无寿者相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 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 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2014-12-11 14:39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第二讲 论题的范围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 2018-09-17 15:08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足以抵抗迫害,它本身就成为正统学说。 一门宗教一旦成为正统,内心的时期便宣告结束:源泉枯竭了。它的信徒仅仅过着二手的生活,并转而阻碍先知。新的教会,无论鼓励怎样的善良人性,从此以后,使加入坚实的同盟,企图压灭自发的宗数精神,阻塞后来的所有泉源,而它在原先的纯洁时代,正是从这里汲取灵感的。除非它能吸纳新的精神运动,利用它们,以谋取自己团伙的私利! 事实很明显,人的心灵,正如人们经常说的,是在密封的间隔里构造的。尽管它们多少带有宗教性,但是,除了宗教,还有许多其他东西,免不了有些不洁的纠缠和牵连。因此,通常算在宗教头上的那些劣迹,几乎都不能归罪于宗教本身,而应归于宗教实际的邪恶伴侣,即团伙垄断的精神。 所以在本书中所要讨论的宗教定义就是—— 个人独自产生的某些感情、行为和经验,使他觉得自己与他所认为的神圣对象发生关系。 必须强调定义里的“所认为的神圣对象”——个体并不一定要假定上帝存在,比如说无神的佛教体系、近代的超越唯心主义或者爱默生主义—— 超越主义者的崇拜对象,不是一个具体的神明,不是一个超人的位格,而是事物内含的神圣性质,是宇宙本质的精神结构。 宗教是人面对世界的严肃态度。随后,作者又区分了理性的哲学和充满激情的宗教,分别是如何面对世界的—— 道德与宗教的全部考虑,归根结底就是我们接受世界的态度。我们究竟只是勉强地接受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还是该心诚意地全部接受呢?我们反对世上的某些事情究竟是取激烈态度,绝不宽恕,还是认为这个世界即便有恶,却仍有一些生活方式必然引向善呢?假如接受全部,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热诚地同意呢? 纯粹的道德,承认并服从它认为支配世界的全部法则,就此而言亦接受了它。但是,这种服从可能让心灵感受沉重压力,态度冷漠,始终觉得是一个束缚。反之,对强大而发达的宗教而言,侍奉上帝绝不会觉得是束缚。宗教放弃了冷淡的顺从,用欢迎的情绪取而代之,其强烈程度不等,从恬静的愉悦直至热烈的欢腾。 对一个人来说,接受这个世界,究竟是像斯多亚派那样,不露声色地顺应必然,还是像基督教圣徒那样,满怀激情地感受幸福,二者间有着情感与实践的巨大差异。 这种富有激情的宗教经验,不是对苦难的忍受或者暂时逃离,而是对苦难的主动迎接—— 我们得到的普通幸福是“慰藉”,暂时摆脱实际经验或即将面临的不幸。而最具特色的宗教幸福,并非纯粹的摆脱感。它不再需要摆脱。它外表上将不幸认做牺牲的一种形式——内部则认为不幸将永远被克服。…这种复杂的牺牲品质,较高级的幸福抑制了较低的不幸福。… 第三讲 看不见的实在 本讲提出了一个问题——宗教究竟在信仰什么?—— 倘若让一个人用最宽泛、最普遍的语言描述宗教生活的特征,他恐怕会说,宗教就是相信有一个看不见的秩序,我们的至善在于调整自己,与这种秩序保持和谐。 然而,这种秩序,或者说神的存在,只是一种感觉,不能被证实。人们对于这样的抽象事物,只是有一种实在感——神性无比真实。实在感可以在高峰体验中被感觉到。 并且还有一种非实在感与之对立,这是一种“人生如梦”的虚幻感觉,而这样的虚无感常常伴随着焦灼的痛苦—— 人的意识好像有一种实在感,感受到客观的临现,知觉到我们所说的“有个东西在那”,比任何特殊“感觉”更深刻、更普遍。 …在明显的宗教领域,许多人信仰的对象,不是理智认做真理的纯粹概念,而是直接领悟的类似感觉的存在。这些对象实在呈现的感受起伏不定,信仰者的信仰也在冷热之间摇摆不定。 在表述完这种“实在感”之后,作者提及了由实在感引发的乐观态度和悲观态度,在第四讲到第七讲中将会详细阐述。 第四、五讲 健全心灵的宗教 这两讲主要描述的是宗教中的乐观主义—— 持久的快乐可以产生一种宗教,其实质在于心存感激,赞颂恩赐的生存是那么幸福。…体验宗教的更为复杂的方式都是产生幸福的新方式,假如最初赐予的自然生存像通常的情形那样,不那么幸福,宗教便提供内在的奇妙方式,去追求一种超自然的幸福。 一些似乎生来乐观的人们,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活泼。在他们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们对上帝威灵显赫的品格,没有任何明晰的概念。在他们眼里,上帝是慈善和美丽的人格化。他们领会上帝的品格,不是通过无序的人类世界,而是通过浪漫、和谐的自然。他们在自己的心灵中,或许很少看到人的罪恶,在世界中看到的就更少了。人类苦难只能使他们心肠更柔软。因此,他们接近上帝,并无内心的纷乱。他们虽然尚未超乎世俗,但是,在他们简单的崇拜中,已经得到某种满足,或许还有浪漫的兴奋之感。 然而,在对待恶的态度上,在这种乐观主义之中又有了一点不同—— 这种观赏一切事物,并认它们为善的倾向,如果称作健康的心灵,那么我们发现,必须将它们分为两类: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 在较无意的一类,健康心灵直接感受事物的幸福。 在系统的一类,健康心灵则用抽象的方式设想事物是善的。凡抽象地设想事物,都是暂时选择事物的某个方面作为本质,同时忽略其他方面。系统的健康心灵,将善设想为事物的本质或普遍的方面,故意从视野中排除恶。 也就是说,“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只是纯粹地感受着善意和欢乐,在这样的乐观心境里难以感觉到邪恶与悲伤。 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则是感受到恶,并设想事物是善的,同时把恶视为虚妄—— 我们所谓罪恶,大多数完全出于人们观看现象的方式。受难者的内心态度经常因为单纯从恐惧变成抗争,就使恶转换为令人振奋、鼓舞人心的善。逃避罪恶未获成功,便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愉快地承受它。…拒不承认罪恶的坏处,轻蔑它们的力量,无视它们的存在,把注意力转向别处。至少对你而言,尽管事实依旧,但其罪恶的品质已不复存在。你凭借自己的思想使他们成为恶,或成为善,因此,你的主要任务在于管辖自己的思想。 随后,作者又提到了风靡美国的“医心运动”—— 医心运动的理论来源,一个是四福音书,另一个是爱默生主义,或新英格兰的超越主义,贝克莱的唯心主义,还有唯灵论,涉及“法则”、“进步”、“发展”等教理;再有,就是我刚才说的乐观主义的通俗科学进化论。最后,印度教也做出了一定贡献。但是,医心运动的最显著特征,是一种更为直接的灵感。该运动的领袖产生了一种直觉信仰,相信健康的心态拥有拯救万物的力量,相信希望、勇气、诚实具有征服力,相应地藐视怀疑、恐惧、忧愁,以及所有神经质的防范心态。他们的信仰,一般为信徒的实践经验所证实。 医心派相较于基督教,在教义上有很多不同之处—— 1.人同时有专注于肉体感觉、本能、欲望、利己、怀疑以及个人的低级利益的浅层领域,和深层领域之分。基督教神学认为倔强是浅层领域人性的根本缺陷,但医心派则认为是恐惧。这种惧念会让人养成扭曲的“吃苦习惯”。两者关于人类沉沦的概念大相径庭。 作者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人是在恐惧中成长起来的。他一生恐惧疾病和死亡,为恐惧所束缚,因此,他的整个心智变得拘谨、约束、抑郁,身体随之效仿,形态举止猥琐…想想我们的先人,成千上万个敏感、伶俐的灵魂,为这种长久的梦魇所支配!世上竟然还有健康,难道不让人惊讶吗?只有无限的神圣的爱、富饶与活力,源源不断,滚滚而来,即便我们毫无意识,却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这个病态的海洋。 2.医心派认为,在意识之外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与神灵合一,无需恩典的奇迹,而只需我们自身的觉醒。 作者又引用了另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世界的基本事实是:万物背后具有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它在万物中展现,渗透万物。这个万物背后的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就是我们所说的上帝。… 因此,只有上帝充满世界,一切都源于上帝,在于上帝,上帝之外一无所有。他是我们生命的生命,是我们的生命本身。我们分有上帝的生命。 我们与上帝不同,因为我们是个体的精神,然而,上帝是无限精神,包容了我们以及其他一切事物,所以就本质而言,上帝的生命与人的生命是相同的,就是一个生命。二者没有性质的差别,只有程度的不同。 人生的基本事实是:逐渐自觉地在生活中意识到,我们与这种无限的生命是同一的,并且完全开放,接受这种神圣的倾注。我们一旦自觉地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的生命同一,并向神圣的倾注全面开放,我们便在自身实现了无限生命的品质和力量,便为自己开辟了通道,让无限理智和无限力量借以发生作用。 你一旦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精神同一,就能变不舒适为舒适,变不和谐为和谐,变苦难和痛苦为健壮和强大。认识自己的神圣、认识自己与世界之神的亲密关系,就是将我们机器的皮带连到世界的发电厂。只要做出选择,你就不必再待在地狱里,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升入天堂。我们一旦选择上升,世界的一切崇高力量都将结合起来,帮助我们升入天堂。 3.面对邪恶和痛苦,相较于把恶的经验教训铭记在心的福音派教徒,医心派以专注于与神性融合的乐观主义无视了恶。 作者还是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一切疾病、软弱或抑郁的原因,是人的分离感,即觉得与我们称作上帝的神圣能力相分离。灵魂若能宁静而满怀自信地感受与判断,正如那个拿撒勒人说的:“我与我的父是一个,”那她就不需要医疗者…假如人与全能之物合一,厌倦怎能进入意识?疾病又如何侵袭那个无敌的生命? 4.相较于基督教的救赎,医心派的救赎更多的是一种穿过深渊之后的觉醒。 “全部问题可用一句话概括,上帝是美好的,你也美好。你必须清醒地认识你的真正的存在。” 有神论的解释凭借神恩,人一旦诚心舍弃旧的品性,神恩便在他的内心创造新的品性。泛神论的解释(大部分医心家的解释)主张,互不信任和焦虑的隔离障碍一旦撤除,私人的狭隘自我便淡入更广泛或更伟大的自我,即宇宙精神(就是你的潜意识的自我)。 官方道学家规劝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他们告诫我们:“时刻警惕着,以防惰性;勇往直前,绝不退缩;全神贯注,满弓待发。”但是,我所说的人则发现,所有这些可以的努力落在他们手里,只能导致失败和烦恼… …完全松开你的手,把命运交给更高的力量,真正做到对各种命运都无动于衷,这样,你将发现,不仅获得内心的完全解脱,而且经常得到你诚心认为抛弃掉的特定的好处。这就是路德宗的通过自我绝望而得救,以死而求真正的复生,就是波墨写的进入虚无。 …它不过是让你那颤动的小我安静下来,发现那儿有一个更大的自我。 作者也总结了医心派保持乐观主义的方法——暗示与冥想。 暗示不过是观念力的另一个名称,表明观念对信仰和行为发生效力。 医心派运动广泛运用了潜意识生活…除了理性的规劝和武断的主张,它的创立者还系统地修炼被动的松弛、聚思凝神、沉思等… “那是冥想上帝、思想上帝,周围的环境和情境让我们看见他就在面前,满怀崇敬与爱戴之情,对他充满着希望与感情…就像严冬季节,人们尽量靠近火炉,你也应该尽可能地靠近炽热的火焰,以温暖你的心灵。” 第六、七讲 病态的灵魂 此两讲主要阐述了宗教中的悲观主义。 宗教中的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待恶的态度—— 我们生活的罪恶方面是生活的本质,我们越是将它们记在心里,就越是沉痛地感受到世界的意义。 这种悲观主义也有程度上的不同。在较轻的一方看来,罪恶仅仅意味着与周围的事物不相协调,它可以通过改变自我或者改变事物得到医治。 然而,在较重的一方看来,罪恶不纯粹是主体与外界的关系,而是人本质中的错误和邪恶,必须有一种超自然、深刻的良药才能得到医治。 也许在那些“病态的心灵”之中,他们的痛苦阀限生来就比较低,最轻微的刺激就能让他们超越阀限,感受痛苦。 接下来,作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他们相比于普通人,对无常、失败、不幸的常态更为敏感。 说到底,生活就是一串链条。即便是最健康、最幸福的存在,其中还不总是掺杂许多薄弱环节,诸如疾病、灾害、危险之类?…当然,音乐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此后,给健康心灵留下的,却是无法弥补的漂泊感。 即便我们假设有一个人,完全为健康的心灵所充盈,自己从未亲自体验过这些抑郁的片断,然而,假如他属于存在的反思者,那就必然会概括自己的命运,将其与他人的命运划归一类,这样做时,必然看到他的逃脱只是一种幸运,与他人并无本质的差别。 此时,乐观主义者的劝慰就会显得苍白无力—— 把宗教的价值归于纯粹的无忧无虑,满足人能够利用短暂机会享受美好的自然,那无异于奉健忘和肤浅为神圣。…我们需要一种与死亡无涉的生活,一种不会生病的健康,一种不会消失的美好,事实上,需要一种超越自然福利的美好。 归根结底,这是热血青年与白发老人之间无休止的争论。老者的定论是:单纯从自然主义立场观看生活,开局无论热情有多大,其结局必然悲哀。 面对这样的苦难,有一种应对方式是——先坠入绝望的深渊,再死而复生—— …要进入二次生者报告的那种极度快乐的状态,最稳妥的办法是通过一种极度的悲观主义…有关自然恩惠的一切感想,完全从脑海里消逝。要达到这种极度的悲观主义,需要的还不止是观察生活和反省死亡。个人必须亲自经历病态忧郁症的折磨。…忧郁的主体不自觉地竭力忽略所有的美好事物;对他来说,美好没有一丁点儿实在。 觉醒到了这种地步,很少能够恢复原状。人们品尝了树上的果子,伊甸园的幸福便一去不复返了。 假如还有什么幸福…它发现自然罪恶并非绊脚石和恐怖之物,因为它看见罪恶已被超自然的善吞没。这个过程不是单纯地恢复自然的健康,而是救赎。受难者得救时,是为他眼中的二次生所救,即一种深刻的意识生活,比他以前享有的要深得多。 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们互相对立。悲观主义者们认为乐观主义者的哲学过于肤浅,而乐观主义者们认为悲观主义者们过于懦弱。 作者提倡宗教中的乐观主义,却也没有否定悲观主义能让我们看清事实。他认为两者都同样必要。 最完备的宗教,应该最充分地发展悲观主义因素。佛教和基督教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完备的宗教。它们实质上是救赎的宗教:人必须随虚妄的世界一同死去,然后才能降生于实在的生活。 如果从宗教需要的广阔眼界出发,我们既不能摒弃悲伤,也不能摒弃喜悦。全面地讲,一个人的宗教包含两种心境:生命的收缩与生命的膨胀。然而,由于时代变迁,思想体系变化,人与人彼此有别,两种心境混合的分量和顺序必将随之变化,大相径庭。因此,你坚持恐惧和顺从是宗教本质,他坚持平和与自由是宗教本质,实质上都没有超出真理的范围。 第八讲 分裂的自我及其统一过程 本讲是对悲观主义者的更深刻的探索。上文中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对立,其实也是简单的自然主义,和复杂的救赎主义之间的对立。救赎主义者们认为—— 世界是双层的神秘事物。简单地相加正项,从生活中减去负项,并不能获取和平。自然的美好不仅数量不足,时间短暂,而且,其本身潜伏着虚妄。美好的一切通通消失,如果不是因为更早的仇敌,就是因为死亡,所以,不会有最后的剩余,亦不会成为我们永久崇拜的对象。相反,它却使我们远离实在的美好。抛弃它,对它绝望,是我们迈向真理的第一步。生命有两条,自然的和精神的,必须丢掉一条,才能分享另一条。 悲观主义者们之所以会悲观,原因就在于内心结构的不平衡和自我的分裂—— “高度衰退者”不过是许多方面都敏感的人,他发现比一般人更难保持精神家园有条不紊,更难笔直地走犁耕田,因为他的各种感情和冲动太过强烈,彼此差异太大。确诊的精神病气质,常常伴有萦绕心头的观念、非理性的冲动、病态的不安、恐惧和幽闭,它们给我们提供了杂乱人格的精彩实例。 所以为了正常发展性格,我们需要整理和统一内在的自我。而宗教是获得内心统一的其中一种方式。 第九、十讲 皈依 作者首先定义了一下皈依—— …(皈依)表明一向分裂的自我,自觉卑劣和不幸,由于牢牢把握了宗教的实在,最终获得统一,并自觉高尚和幸福。 皈依分为两种:有意的和顺从的。有意的皈依就像是一种习惯的养成,顺从的皈依则是自然而然的。然而,即使是有意的皈依,在最后一刻必然伴随顺从。 至于顺从为什么在最后的一刻必不可少,斯塔柏克博士做出了一个有趣的解释…开始,心灵中有两样东西等候皈依选择:第一,目前的不完善或错误,即他渴望逃避的“罪恶”;第二,他希望实现的积极理想… 运用个人的意志,就是停留在原来的生活领域,依然最注重不完全的自我。相反,在潜意识力统辖的领域,则更可能有比较完善的自我指挥行动。 面对苦难和绝望,在意志努力无效之后,剩下的便是顺从—— 只有两种方法能够摒弃愤怒、忧愁、恐惧、绝望或其他不利的情感。一种是相反的情感威势雄雄,压倒了我们;另一种是我们拼斗得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来——于是我们戛然中止、放弃、毫不在意。 …病态灵魂以自我为中心,焦虑不安,只要有它把门,信仰灵魂的强烈自信就进不来。但是,前者一旦消逝,哪怕一会儿功夫,后者便能乘虚而入,而且,只要有所收获,就能保持下去。 高级情绪主动驱逐低级情绪…要得到这种结果,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种情感在潜意识里日趋成熟,另一种情感则消耗殆尽。 然而,有些人无需陷入绝望,内心甚至毫无波澜,高级情感就可以十分强烈,甚至在瞬间就能皈依。作者认为—— 假如被试没有这种潜意识活动的倾向,假如他的意识场边缘有坚硬的外壳,阻挡外面的东西入侵,那么这个人发生的皈依,必然是逐渐的,类似于简单演变成新的习惯。 具有发达潜意识的自我,具有泄漏或通透的边缘,乃是一个人瞬间皈依的先决条件。 假如一个被试,同时兼备三个要素:显著的情绪感受;自动症倾向;被动型的暗示感受,并且受到皈依的影响,那么,你可以信息十足地预测:将会发生突然皈依那种明显的转变。 接下来,作者开始谈论皈依的直接感受,他称之为“确信状态”—— 主要特征是无忧无虑,觉得最终一切都好,和平、协调、遂愿,即使外部依然如故,上帝的“恩典”、“释罪”,“救赎”都确定无疑,成为客观的信念,通常伴随基督徒内心的变化。不过,完全没有这种确定,仍然可以具有情感的平和… 第二个特征是真理感,即感知到前所未知的真理。按照柳巴教授的说法,生活的神秘昭然若揭。这种揭示经常,不,通常是在一定程度上无法用语言表达… 确信状态的第三个特征是客观的变化,就是世界经常经历的那种变化。“崭新的模样能够美化一切对象”,恰与另一类崭新正相反对,即抑郁病人所经验到的,世界显现出可怕的不真实及陌生感。 第十一、二、三讲 圣徒性 是什么令一个圣徒之所以成为圣徒?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作者先提出了一个引导性的问题: 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会使一个人的性格与另一个人截然分别? 作者自己回答道: 人与人的差异主要是因为我们对情绪激动的敏感程度有别,因为随之而来的冲动和抑制有别。 然而,在特殊的紧急情况下,这种抑制会突然失效,一种压倒性的情感会引起激动。这种情感可以转化为热烈的性格—— 一个人容易诱发某种特殊情绪,全部相关的抑制便习惯性地消失(尽管它们对其他人仍然有效),为其他种类的抑制所取代。倘若一个人有感受某种情绪的天赋,其生活自然不可思议,有别于常人,因为通常威慑常人的力量并不能阻止他。 …你必须刻意克服自己的抑制,天赋激情者似乎根本不觉有什么抑制,全然没有内心的摩擦和神经的浪费。 这样的心理学理论应用到圣徒身上,也同样适用。 人的生活若将个人精力集中于宗教,并为宗教热情所激励,那他必将以完全确定的方式,与自己先前的世俗自我分道扬镳。 新的热情在他胸中燃烧,困扰他的那些低级的“不”,统统焚毁,使他获得免疫力,抗拒自己本性有下流部分的传染。从前不可想象的宽厚豁达,现在却轻而易举。 原先肆意横行的龌龊习俗和卑劣动机,现在则势头全无。他内部的石墙坍塌了,他内心的冷酷崩溃了。 接下来,作者定义了“圣徒性”,概括了其特点—— 性格成熟的宗教结果有一个集合名称,即圣徒性( Saintliness)。对于圣徒性格,属灵的情结变成个人能力的习惯中心,而且,有一种综合图像,反映普遍的圣徒性,为一切宗教所共有,其特征很容易描述。它们是—— 1.感觉过着一种更广阔的生活,超越尘世微末的私利。确信存在着一种思想力量,它不仅是理智的,似乎也是可感的… 2.感觉理想力量与我们自己的生活是连续的、亲密无间的,并心甘情愿为理想的力量所支配。 3.极度的兴奋与自由,好像约束自我的界限熔化了。 4.有关非我的要求,情绪中心转向爱与和谐,转向“是”,而远离“不”。 这些基本的内心状态产生独特的实践结果如下—— 1.苦行主义 自我顺从或许十分激烈,变成自我牺牲,它可以大大强化通常的肉体禁忌,致使圣徒在牺牲和禁欲中寻求积极的快乐,并以此为尺度,表示他们对崇高力量的忠诚。 2.灵魂强健 生活的扩充感异常激昂,让平常无所不能的个人动机和抑制变得微乎其微、不屑一顾,并增加新的耐心和刚毅。恐惧和忧虑消失了,为平静所取代。来吧,天堂!来吧,地狱!现在都无关紧要。 情绪中心的转移首先增加了纯洁。对精神失调的敏感加强,清楚野蛮和肉感因素成为生存的必需。在有些气质,这种净化精神的需要转向禁欲主义,冷酷无情地对待肉体的弱点。 其次,情绪中心的转移有利于慈善,仁慈地对待同类。憎恶的日常动机每每严格限制人类的仁慈,现在却被抑制了。圣徒爱自己的仇敌,将讨厌的乞丐视为兄弟。 现在,我必须列举一些例子,具体说明这些精神之树结出的果实,这里的唯一困难是选择,因为这类事例太多了。 …我们叙述皈依时,看到世界在皈依者眼中,是多么光明、多么美丽,而且,即便撤开敏感的宗教事务,我们有时似乎也会觉得,周围的字宙生活以友善包裹我们。 有些时刻,生存的善良与美妙,好像干燥温暖的气候一样拥抱我们,或者和谐的音调贯穿我们,好像内心的耳朵听见世界平安,其妙无穷。 慈善与谦卑 …人的情绪能否达到这么统一的程度,大大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嫌隙,甚至连憎恨都变得微不足道,无力阻挡炽烈的友善之情? “爱你的仇敌”这句格言,原则上并无自相矛盾。它不过使我们十分熟悉的宽厚精神,诸如慈悲地宽恕我们的压迫者,达至极限罢了。 …的确,假如有人感受到,无论暂时遇上什么困难,他的整个生活始终为他信赖的力量所庇护,他怎么能不稳定神经,冷却热度,缓和情绪呢? 深信宗教的人,将自我完全托付给这种力量,正是一种激情。无论是谁,不仅说出“上帝的旨意古不变”,而且具有这种感觉,那他就等于披上一层盔甲,能够抗拒一切软弱。 历史上的一大批殉道者、传教士以宗教改革家,都证明自愿顺从者能够保持心灵平静,即便周围的环境纷扰而痛苦。 当然,由于个人的气质或者忧郁,或者乐观,恬静心境的特征亦随之有区别。在忧郁者,恬静更带有驯服和顺从的性质;在乐观者,恬静则是愉快的同意。 另一个宗教症状,就是我所说的生活的纯洁。圣徒对内心的矛盾或冲突变得极为敏感,对混乱和纷杂无法容忍。心灵的一切对象和事务,必须根据特定的精神激奋有序排列,符合现在的主旨。非精神的东西玷污灵魂的净水…伴随这种道德感性的提升,还有献身的热忱,为了神的目的,甘愿牺牲自己一切不应有的东西。有时,神圣的热忱至高无上,一举便获得纯洁。 必须承认,严格的洁净能够弄到怪异的程度。这方面类似于苦行主义。 1.苦行主义可以仅仅表示身体的吃苦耐劳,厌恶过分的安逸。 2.忌酒忌肉,衣着简朴,纯洁,不允许一般的肉体放纵,这些都是爱好洁净的结果,任何肉欲都对此造成打击。 3.它们也是爱的果实,也就是说,它们依从主体的心愿,主体喜欢为他所信奉的神明做出牺牲。 4.禁欲和受苦或许起因于对自我的悲观感受,与赎罪的神学信仰结合在一起,信奉者可能觉得,他现在受苦,正是为了赎买自己的自由,或避免来世遭受更深的苦难。 5.对精神病态的人,亦可凭借非理性的方式产生禁欲的结果,即起因于一种迷念或执著,形成挑战,必须加以排遣,因为只有这样,主体才能使自己内部的意识恢复正常感觉。 6.最后,在一些罕见的例子中,苦行或许起因于肉体感受的真正倒错。结果,正常的疼痛刺激实际上变成快乐的感受。 恭顺可以产生于一般的宗教现象:内心柔弱,自愿屈服,将自已交付给崇高的力量。 恭顺成为一种牺牲,成为一种“苦修”方式,主要是天主教作家的意见。恭顺是人对上帝的祭奉,人既是祭司,又是祭品。人以贫穷牺性他的身外财产,人以贞操牺牲他的身体,人以恭顺完成这种牺牲,将他仍然拥有的一切,即最宝贵的财富:理智和意志,统统奉献给上帝。 在天主教的修炼中,我们服从的上峰不是普通人,而是基督的代表,我们有意愿服从他身上的上帝,恭顺便轻而易举。 占有的本能是人性的基本成分,因此,贫困成为苦行悖谬的另一个例证。然而,人们一旦想起,高级的兴奋如何轻而易举地抑制低级的贪欲,贫困便不再是悖谬… 我们赞美战士,称之为绝无牵挂之人,除了赤裸的一条命,别无他物。而且,无论何时,假如事业需要,他甘愿舍弃生命,因此,他是自由追求理想的代表,毫无顾忌。 劳动者以身抵债,日复一日,没有投资未来的本钱,因此也表现出许多这种理想的超脱。像野人一样,以右臂为枕,以天地为床。从他简朴而运动的观点看,财产所有者似乎都是为肮脏的外物和约束所埋葬、所窒息。 只要世俗的保障依然存在,只要还有残留的保命符可以把捉,只要顺从并非全心全意,生死的危机便没有度过,恐惧依然戒备森严,对神明的不信任依然存在…所有这些作用的转折和关键,通常需要诚心诚意地接受某种坦白或贫穷。 第十四、十五讲 圣徒性的价值 本两讲的问题是,在当今的时代里,圣徒性又有何价值? 过激的圣徒性有误入歧途的可能。 就人的能力而言,过激通常意味着偏颇或失去平衡。…假如有平衡,便没有哪个能力会过于强烈——我们得到的只是比较强健的全面性格。技术上所说的圣徒生活,其宗教能力强大,然而,考察中造成过激印象的,通常是理智的相对缺乏。 过激的虔诚会变成狂信。 狂信就是忠诚达到极端的程度。极端的忠诚和狭隘的心胸一旦为一种感受所截取,觉得某个超人的位格是唯一值得虔信的,那么,首先发生的事情就是将虔信理想化。充分领悟偶像功德,被看做崇拜者的最大功劳。 …这种心境的一个直接结果便是精心维护对神的荣耀。…最轻微的冒犯或怠慢都必然引起愤怒,神的敌人必须遭受羞辱。 凡是性格专横,好狠斗勇的人,才会狂信。当性情温和的信徒虔诚且理智薄弱时,便不再有危险。我们便会看到,他们的想象全部集中于热爱上帝,完全不顾人类的一切实际兴趣。这种专注虽然无害,却过于偏颇,不值得赞赏。狭隘的心灵只能容纳一种情感。对上帝的爱占据这一心灵,便驱逐所有人类之爱和人类之用… 过度的纯洁会使人疏离。 父母、姐妹、兄弟以及亲朋好友,都被当做分心的干扰物。因为敏感与狭隘倘若像常见的那样,一起出现,首先的要求就是栖居在一个简单的世界。多样与纷杂超出他们的适应能力,让他们难以安稳。进取的虔信者强行剿灭无序和多样,客观上达到他的统一,隐退的度信者则是主观上的达到统一,将无序留给大千世界,营造一个供自己居住的小世界。 善良在恶劣的环境下有时会不合时宜。 假如运用错误的手段或针对错误的受用人,再好的意图也会流产。…圣徒可能因为自己的诚实,将世界交到仇敌手里。他可能因为不抵抗,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斯宾塞( Herbert Spencer)告诉我们,只有环境完善时,完善者的行为才显出完善,它并不适用恶劣的环境。我们可以换个说法,甘愿承认,在人人皆圣徒的环境里,圣徒的行为是最完善的。然而,必须补充一句:在圣徒稀少、多数人与圣徒正相反对的环境里,圣徒行为必然不合时宜。 然而,圣徒的善良又会在恶劣的环境下开创出善良的源泉。 假如没有人首先急救兄弟,事后再思量他是否值得一救,没有人因怜悯对不起他的人而一笔勾销私怨,没有人宁愿屡屡上当而不愿猜忌别人,没有人喜欢单凭热诚对待他人而不顾一般的明哲保身原则,那么,这样的世界要比现实的生存世界糟糕无数倍。 …圣徒是善良的创作者…人类灵魂的发展潜力深不可测。…我们万不能事先就断言,某人无望借助爱加以拯救。 这个世界跟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在世俗的事务中常常显得乖戾。然而,他们是世界的孕育者,是使善良复生和活跃的人,倘若没有他们,善良永远处于休眠状态。 当他们经过我们面前时,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天生的那么单劣,一颗火星点燃另一颗,没有他们表现出对人类道德的过分信任,其他人恐怕仍然困于精神贫困之中。 苦行也是一种过分的德行。 真正摆脱肉体束缚的人,其眼中的快乐与痛苦,富足与贫穷,同样无关紧要,毫不相干。他可以参与行动,体验快乐,丝毫不怕被腐蚀或奴役。…只有内心依然留恋世俗行为的人,才需要放弃这种行为。 然而,苦行并不是毫无意义。 这正是苦行主义的想法,苦行主义自愿介入。生活既非滑稽笑剧,亦非文雅喜剧,而是我们必须身穿丧服坐守的东西,希望它的苦味洗刷我们的愚蠢。… …人在其他方面无论有什么弱点,只要他愿为自己的选择赴死,尤其如果他死得壮烈这一事件,便让他永久神圣。… 因此,常识承认一个形而上学的秘密:死亡吃人,而吞吃死亡的人则把握人生,卓越超群,并能圆满应对宇宙的秘密要求。这正是苦行主义衷心拥护的真理。死在十字架上的蠢行,用理智无法理解,本身却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意义。 贫穷精神也是一样,而且它正是我们的时代所需要的。 我们甚至丧失想象力,无法理解古人的贫穷理想究竟意味着什么:摆脱物质依恋,不受贿的灵魂,男子汉的洒脱,自恃我们的所作所为,而非我们的所有、随时轻率地舍弃自己生命的权利——更多运动员风度。简言之,有道德的斗争形式。 诚然,财富会给人时间追求理想目标,行使理想能力,就此而言,富有比贫穷好,应该选择财富。然而,财富的这个作用,只有很少实例。其他实例则表明,发财的欲望与破财的恐惧,才是滋生怯懦和传染腐败的主要原因。 作者又对圣徒性做出了一番总结。 神圣感强烈的人自然以为,这个世界最微末的细节,可以通过它们与不可见的神圣秩序的关系,获得无限重大的意义。思考这种秩序,给予他崇高的幸福,给他带来灵魂的无比坚毅。 在社会关系中,他的奉献精神堪称典范,他富有助人的冲动。他的帮助即是内在的也是外在的,因为他的同情既触及灵魂也触及肉体,并激发其中未及的能力。他不像普通人,将幸福归于安逸,而是归于更高的内心激动,把痛苦变成快乐的原因,并完全取消不幸。因此,他不逃避任何义务,无论多么不上算。当我们需要帮助时,指望圣徒伸出援助之手,比指望其他更牢靠。 最后,圣徒的谦卑心态和苦行倾向,使他免除小人的自命不凡,后者是破坏日常社交的严重障碍。他的纯洁使我们能与洁净的人为伴。幸福、纯洁、慈善、忍耐、自制——这些都是伟大的美德,所有圣徒最完全地表现了它们。 然而我们看到,所有这些美德,并非使圣徒白壁无瑕。假如他们的理智格局狭隘,便沉迷于各种虔敬过度、狂热或虔信、自我折磨、矜持拘礼、谨小慎量、易受欺骗,以及精神病态,无法应对尘世。…我们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孤立地评判他,而必须运用自己的理智标准,将他置于他的环境,评估他的全部功能。 作者又提出一个疑问:在所见世界中,攻击和不抵抗都有用。…圣徒类型与强人类型哪个更理想? 行为的理想性完全是适应问题。一个社会,倘若是清一色的政击性格,必将因为内部冲突自取毁灭。有秩序的社会,一些人是攻击的,其他人必定是不抵抗的。这是目前的社会结构,我们的许多幸运,归因于这种混合。然而,社会的攻击者总在变成暴徒、强盗、骗子。 没有人相信,我们现在生活的这种状态是太平盛世。同时,我们倒可以想象另一个社会,里面没有攻击,只有同情和公平——现在,一小群真正的朋友使这种社会成为现实。抽象地考虑,这种社会大体上是太平盛世,因为每件好事都可以在这里实现,无须任何争斗。圣徒完全适应这种太平盛世。 …然而,假如从抽象问题转到现实状况,我们发现,由于具体环境不同,个体圣徒或者非常适应,或者不太适应。圣徒品格的优越不是绝对的,必须承认,就世界现状而言,谁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圣徒,本身就是冒险。 第十六讲 神秘主义 个人的宗教经验,其起源和中心,在于神秘的意识状态。 然而我们怎样界定神秘的意识状态?作者认为,它有四个特点: 不可言说性: 人必须直接经验它的性质;本人不可能转告或传达给他人。就这个特性讲,神秘状态更像感受,而不是理智。对从未经历过某种感受的人,没有人能够让他明白这种感受的性质或价值何在。 神秘状态虽然很像感受,但是,在那些经验者看来,它们似乎也是认知状态。 它们是洞见真理的状态,其真理的深刻程度,是推理( discursive)理智无法探测的。这些状态是洞明( illumination),是启示( revelations),虽然完全超乎言说,却充满着意蕴与重要。并且,它们对于将来,通常具有一种奇怪的权威之感。 神秘状态不可能维持很久。…超过这个限度,它们渐渐消退,淡入日常的境况。它们消退之后,其性质的再现只能靠回忆,而且残缺不全。不过,神秘状态如果再来,肯定能够辨认出来。 虽然预先的有意行为可以促使神秘状态发生…但是,这种特殊类型的意识一旦出现,神秘者便觉得自己的意志突然停止了,有时,就好像被一个更高的力量所捕捉。 接下来,作者开始由浅入深地描述神秘意识状态。 神秘经验最简单的雏形,似乎是对偶然扫过的一个格言或者一个公式,深刻地感受到它的意义。… 我们大多数人都能记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震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苦痛,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它们吸引我们、招请我们,却始终规避我们的探索。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 在神秘的阶梯上跨越更大一步,就会发现一种极常见的现象,即忽然产生——往往一略而过——“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过去某个不确定的时间,就在这个地方,也正是与这些人,我们谈论的恰恰就是这些东西。 …这种状态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并觉察出事物的形而上学二元性,觉得知觉在扩大,似乎迫在眉睫,却永远不能完成。 更深一些的神秘意识见于另一种梦态。作者引用了施门慈的叙述—— …它不可抵抗,占据我的心灵和意志,很像从麻醉药中苏醒过来…就是现在,我也找不到语言将它说明白。 这种心绪开始是退渐的,然后迅速加强,转眼间清除了空间、时间、感觉,以及这些我们似乎有资格称作自我的各类经验要素。日常意识的这些条件削减越多,基础的或根本的意识感就愈强。最后,毫无剩余,只有一种纯料的绝对的、抽象的自我。字宙没有了形式,没有了内容,但是,自我依然在,其活跃的敏感性相当可怕,对实在产生极其强烈的怀疑,似乎发现生存破灭了,好像包围它的一个泡沫破灭了一样。 然后是什么?预感一种消亡即将来,并且坚定地相信,这个状态是那个意识的自我的最后状态,觉得我已经追随到生存的最后一条线索,到了深渊的崖际,而且已经证了永恒的虚妄(Ma)。这种感受惊醒我,或者似乎还要惊醒我。 返回常有知觉的生存( sentient exstence)状态时,最初是先恢复触觉能力后,熟悉的印象以及日常的兴趣逐步地在瞬息间冲了进来。 它会引起与上帝融合的感受。在神秘状态中,我们与绝对合二为一,同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一。宗教普遍信仰的是“全一”,即世界意识。 加拿大精神病学家帕克(Dr.O.M. Bucke)将这些特征鲜明的现象叫做“世界意识”( cosmic consciousness)。 他说:“世界意识的首要特点,在于它是关于世界( cosmos)的意识,是关于生活和宇宙秩序的意识。伴随这个意识,出现了理智的启蒙,独自将个人提升到新的生活层面——使他几乎成为一个新种的成员。 除此之外,还有种道德升华的状态,即一种无法形容的提升、振奋和快乐之感,以及道德感的活跃,完全同增强的理智力一样显著,而且比它更重要。随之而来的,还有所谓的不朽感( sense of immortality),一种对永生的意识,不是相信他将来会永生,而是意识到他已经永生。 广博的世界意识,难以用浅薄的语言描述,神秘主义常常用看似悖谬的,否定式的语言来描述。 然而,这种神秘意识是否能确立绝对的权威? 简略地说,我的答复分三个部分: 1.神秘状态得到充分发展之时,通常是—而且有权利成为绝对权威—完全支配经验它们的那些个体。 2.神秘状态无权强迫外人承担义务,让他们毫无批判地接受它们的启示。 3.神秘状态打垮了非神秘主义或理性意识的权威,这些权威仅仅建立在理智和感官的基础上。神秘状态表明,理性意识只是意识的一个是它们还揭示了其他真理的可能性:为了维持生命,我们内心事物总会神秘状态做出反应,因此,我们可以自由地继续相信这种真理。 所以神秘主义不应该变成要求别人的标准,也不应被理性的科学排斥。 第十八讲 哲学 圣徒性的题目让我们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神的临现( presence)感是否是对某种客观真实事物的感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最初转向神秘主义,发现神秘主义虽然十分愿意证实宗教,但是,它的表达过于私人化(而且过于繁杂),无法树立普遍权威。 哲学发表的结果则声称,假如它们确实有效,那么,它们就是普遍有效的。因此,我们现在带着我们的问题去请教哲学。哲学能不能保证宗教徒的神圣感是真实的呢? 作者相信,感情是宗教的深层源泉;哲学的和神学的表述都是次生产品。 我怀疑,毫无情感地对宇宙进行理智的静观,一方面离开内心的不幸和救赎的需要,另一方面离开神秘的情绪,是否还会产生我们现在所具有的那种宗教哲学? 感情是私人的、缄默的,无法表白自己。它允许自己的结果神秘莫测,不可思议,拒绝用理性证实其合理性,有时,甚至宁愿被人看作悖理和荒谬。 哲学的态度正好相反。她的抱负是驱逐神秘和荒谬,收回她所涉足的所有领域。摆脱暖昧而固执的个人信念,走上对一切思想者都行之有效的客观真理之路,始终是理智的最服膺的理想。 …但是,所有这些理智的作用…都必须把首先把直接经验作为它们的题材。它们的作用是解释的和归纳的,是事实之后的工作,是继宗教感情之后而起的…不能脱离宗教感情确立的东西独立存在。 然后,作者开始展示宗教哲学曾经有过的对上帝的论证。 所谓“宇宙论”( cosmological)证明从世界的偶然性出发推导第一因,第一因必然包含世界本身所包含的一切完美。 “设计论证”( argument from design)从一个事实出发,即自然法则是数学的,自然界的各个部分彼此友善,相互适应。由此得出结论,第一因既是理智的,又是友善的。 “道德论证”( moral argument)是说,道德律必以一个立法者为前提。 “世人认同的论证”( argument ex consensugentium)则说,对上帝的信仰广泛流传,其基础在于人类理性,因此,应该挟有权威。 然而,它们在哲学史上早已被推翻。作者又说: 假如哲学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那么,它在界定上帝属性方面的努力又如何呢? 上帝是第一因,他是自生的存在。由此推出上帝是绝对的唯一存在,他也不能被其他事物所决定。 上帝的本性和他的存在彼此不分,所以上帝摆脱在有限世界内的所有差异。区别是人类虚拟的。 上帝不可变化,广阔无垠,无所不在,并且永恒。… 然而,根据实用主义原则,这些关于上帝的形而上学属性,根本没有能够为人理解的意义,难以与我们的生活发生确定的联系。 不仅康德以后的唯心主义完全抛弃了它们,而且,历史事实已经清楚地证明,人们生活在他所经验的尘世道德中,一且发现有理由怀疑“善良的上帝何以创造这样的世界”,运用这些论证根本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皈依上帝。 利用经院学派的论证,即“上帝的本质没有虚无”,以证明上帝的善良,这在上边那种当事人看来,纯属胡说八道。 因此,我以为,我们必须跟教义神学做最后的告别。我们的信仰必须真挚,无须任何担保。近代唯心主义已经跟这种神学永别了。 那么近代唯心主义又是怎样的呢? 近代唯心主义的基础是康德的统觉先验自我学说。这个“自我”是抽象的、非人格的。 康德的后继者把他的“普遍意识”( Bewusstsein uberhaupt)或抽象意识的概念,变成了无限具体的自我意识,它是世界的灵魂,我们各种各样个别的自我意识,都存在其中。 作者引用了凯尔德的观点。 1.他把一般意识的无所不在变成了无所不在的普遍意识,并把它等同为具体的上帝。 2.承认人的有限,本质上就是超越有限。 假如[人]这种造物只有转瞬即逝的感觉和冲动,只有前来后往的直觉、幻想和感受,那么,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客观真理或客观实在的性质。 但是,人能够委身于比自己大无限倍的思想和意志,这是人的精神性质的特权。人是思想物,是有自我意识的实存,因此,确实可以说他实质上生活在宇宙生命的氛围里。 …简言之,我不再过自己的生活,而让我的无限的、永恒的精神生活所占有,所渗透。然而,正是由于这样抛弃了自我,我才真正地得到自我,或者说,才实现了自己本性的最高可能。 3.人的理想命运,从抽象的逻辑看是无限的,但是,从实践的观点看,似乎是永远无法实现的。而宗教可以让我们接近神圣境界。 …宗教不是让人们永无止境地追求若隐若现的理想,而是使人们成为神圣生命或无限生命的实际参与者。 心灵和意志与神圣的心灵和意志同为一,这不是宗教未来的希望和目标,而是宗教在灵魂里的开端和诞生。投身于宗教生活就是终止斗争。…宗教进步不是趋于无限,而是在无限的范围内。 作者认为,他只是用更普泛的词汇重新确认了个人经验,先验主义的推理无法使宗教普遍化。纯理智无法证明直接的宗教经验所揭示的真理。 那么宗教哲学的作用是什么呢?作者认为—— 哲学可以通过比较,排除定义中的局部成分和偶然成分。…哲学将自发的宗教观念与自然科学的成果加以对照,可以把现在科学认为荒谬或悖理的一些教义革除。 宗教科学也必须依靠个人经验的事实,作为它的原始素材,并通过一切批判的改过程,使自已符合个人的经验。它绝不能脱离具体生活,不能在概念的真空里运作。 它像任何其他科学一样,必须永远承认,自然的精妙远远超过它,它的各种表述不过是近似而已。 哲学活在语言里,但是,真理和事实源源不断地涌入我们的生活,其方式均超越语言形式。在活生生的知觉活动中,总有一些熹微闪烁而又把捉不住的东西,我们的反思总也赶不上它。 第十九讲 其他特性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讨论宗教的其他方面。 1.审美生活在决定个人的宗教选择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尽管有些人的目标是追求理智的纯洁和简单,但是,对其他人来说,丰富才是想象的最高需要。如果某人的心灵强烈地属于后一种类型,个人宗教几乎无法达到目的。 所以,有些人会选择制度严密的宗教。 2.宗教有三要素:献祭,忏悔和祈祷。 以往的血祭现在已经被更加精神化的献祭所取代。这些宗教用心灵的奉献,内在自我的舍弃,代替所有那些虚妄的祭品。 忏悔不像献祭那么广泛,它相应于更内在的道德情操阶段。…为了与神建立正确的关系,人觉得自己需要涤罪和净化。 对忏悔者来说,耻辱结束了,真实开始了;他将自己的腐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便他实际上没有完全摈弃腐败,至少不再为它涂脂抹粉,套上一副虚伪的美德外装—一至少,他诚实地生活着。 这种广义的祈祷是宗教的灵魂和精髓。一位思想开明的法国神学家说:“宗教是一种交往( intercourse),一种自觉自愿的关系,是落难的灵魂与神秘力量主动接触,它觉得自己依赖这种力量,它的命运为这种力量所决定。”与上帝的这种交往是通过祈祷实现的。 祈祷是实践的宗教;也就是说,祈祷是真实的宗教。是祈祷,把宗教现象与纯粹道德或审美情操之类的近似现象区别开来。宗教整个心灵试图救度自已的生命活动,心灵紧紧抓住某个原则,从而直面它的生命。这种生命活动就是祈祷。 …没有这种内心的祈祷,也就没有宗教;相反,只要有祈祷发生并激动灵魂,即使没有形式,没有教义,也是活生生的宗教。 人们不再相信有个监管我们的天神,为了奖励我们的信赖,特地调整一些具体事件,使其更适合我们;而是相信,经过长期培养我们的感觉,我们感受到自己与创造目前世界现状的力有联系,因而,我们变得更宜于接收这些事物。 自然界的外貌不一定改变,是自然界表达的意义发生了变化。自然界过去是死的,现在又复活了。就像看一个人,爱他时与不爱他时看法截然不同。 …当我们以渗透这种祈祷的精神面对旧世界时,我们就会看见一个崭新的世界。 3.宗教生活经常明显地与我们生存的潜意识部分相联系。…(宗教领袖)所以有这种经验,是因为他们高度敏感。…从意识域外闯入的因素,具有加强信念的特殊能力。…这种经验使主体觉得自己现实地为超越的力量所摆弄,完全不受意志支配。 第二十讲 结论 在科学界流行着一个观点:宗教只是一种返祖的陋习。 然而,科学真正的敌人是迷信,而不是宗教。 我们的祖先确实犯过许多事实方面的错误,并将事实与宗教混为一谈,但并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便宣布我们根本不应相信宗教。 按照现在科学家的想法…那些谈论自然神学的著作,只能满足我们祖先的智力,在我们眼里,则是极其荒诞的;因为它们似乎代表一个上帝,要让最大的自然事物去迎合我们最卑微的私人需要。 科学给我们带来电报、电灯、诊断,成功地预防和医治了一些疾病。医心派的宗教则使我们一些人安宁、自信和幸福,并能像科学一样防治某些疾病。 显然在实际运用科学成宗教的人眼里,科学和宗教都是开启世界宝藏的钥匙。同样明显的是,科学或宗教,没有哪个能够包罗万象,或者不允许同时运用另一个。 世界为什么不能是错综复杂的,由许多互相渗透的实在领域构成,以至于我们接近它,可以选择不同的概念,采取不同的态度?就像数学家处理相同的数量和空间事实,无论用几何、用解析几何、用代数、用微积分,或者用四元数(quaternions),每次的结果都是正确的。根据这种观点,宗教与科学,各自都以各自的方式得到证实,每时每刻,生生不息,它们是永远共存的。 宗教相对于抽象冰冷的科学,会让人更有经验上的“实在感”。 我们的经验世界始终由两部分组成:客观部分与主观部分;前者可能比后者大无数倍,但是,后者万不能删除或压抑。客观部分是我们任何时候所思想的全部事物;主观部分则是思想过程所经历的内心“状态”。… 这种不能与人共享的私人感受,可以因为它的自我主义而备受冷落,可以被人讥讽为不科学,然而,它是唯一能够充实我们具体现实性的东西。任何所谓存在者,假如缺乏这种感受或类似物,就只是一片半成品的存在。… 假如我们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科学扬言应该压抑经验的私人成分就是荒谬。 总而言之,情感的综合结果就是康德所谓的“亢奋”( sthenic)感情,一种愉快的、扩张的、“发自本能的”( dynamogenIc)激动,像任何兴奋剂一样,增强我们的生命力。 柳巴( Leuba)教授把这种情绪叫做“信仰状态( faith-state),是一个很好的名称。这不仅是心理状况,也是生物状况。托尔斯泰把信仰划归人们生活所信赖的力量,是十分精确的。 完全没有信仰,快感丧失症,就是崩溃。 归根结底,宗教的目的不是上帝,而是生活,更多的生活,更广阔、更丰富、更满意的生活。无论在哪一个发展层面上,热爱生活就是宗教的冲动。 下面,我们必须超越纯粹主观的功能,考察一下理智内容本身。 作者接下来提出了两个问题,并且自问自答: 1.在千差万别的教义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共同的内核,得到它们的一致证明? 个人觉得不对劲而备受折磨,百般挑剔,所以,总想在某种程度上自觉地摆脱它,至少与某种崇高者进行可能的接触,假如真有这种崇高者存在的话。…在这个阶段,他将哪一部分认作自己的真实存在尚不明朗; 但是,到了第二阶段(解决阶段或救赎阶段),这个人就将萌芽状态的崇高部分认作自己的真我。 具体方式如下:他意识到,这个崇高部分是与同一性质的“还有”(MORE)相邻相继的,“还有”在他之外的宇宙运作,他可以与“还有”保持有效的接触,当他的低劣部分在海难中崩溃时,他可以依某种方式搭乘“还有”的船,使自己得救。 2.这些经验内容的客观“真理”是什么? 这种“还有”纯属我们的观念,还是真实的存在?假如是真实的存在,它以什么方式存在?它是否既存在又行为?宗教天才极为相信的那种与“还有”的“会合”( unIon),我们应以什么形式设想呢? 正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各种神学展开了它们的理论工作,而分歧也最为明显。它们都同意,“还有”实在地存在着,但是,有些神学认为“还有”是一位神或多位神,另一些则认为,“还有”是潜藏于世界永恒结构中的理想趋势。 另外,它们也都同意,“还有”不仅存在,而且在活动,当你生命交付于它的手中,确实产生某种实在的效果,使你的境况改善。只是在选及“会合”的经验时,它们理论的差异才显示出来。 关于这一点,泛神论与有神论,自然与二次生,修为、恩典与羯磨( karma),灵魂不朽与转世(memanation),理性主义与神秘主义,正进行着永无休止的争论。 作者提出一种可能的答案: 我们在宗教经验中感觉接触到的“还有”,无论它那遥远的方面是什么,在更高的方面,就是我们的意识生活向潜意识延续…有意识的个人与更广大的自我是连续的,救赎的经验便由那个大我而生。 作者甚至设想,由于这些“融入大我”的经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所以在我们的可见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不可见的世界。 凡产生了另一种实在效果的,自身也必然称作实在。因此,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哲学的理由,把看不见的神秘世界叫做非存在。 正如科学郑重宣布的,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要烧毁,或冻结,但是,假如世界是上帝秩序的一部分,那么,古老的理想必定会在其他地方开花结果。所以只要有上帝存在的地方,悲剧都是暂时的、局部的,毁灭与崩溃并非绝对的结局。 只有我们对上帝的信仰再走这么一步,只有预言更加遥远的客观效果时,宗教似乎才会完全摆脱最初的那种直接的主观经验,才会作为一个真正的假设充分发挥作用。 …尽管是额外信念,却几乎是每个人的宗教必不可少的信条。我们很多人自以为是,总想寻求某种方式用(宗教)哲学支撑它,殊不知,哲学本身恰恰是由这个信仰支撑的。 我的意思不过是说,当宗教最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功能时,它不仅仅是阐明别处已经给予的事实,也不纯粹是爱一样的激情,用乐观的态度观看事物。…但是,宗教不止于此,也就是说,宗教同样也是新事实的假设者。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补充了一下他在前一讲展现的立场。 虽然我既不能接受通俗的基督教,也不能接受经院的有神论,但是我相信,通过与理想世界交感,新的力量进入尘世,并在这里形成新的起点。 并且,作者也呼吁宗教哲学更认真地考察多元主义的假设。 但是我以为,只要人们相信,在每个人之外,有一个更大的力量与他相连,并友善地对待他以及他的理想,就足以满足宗教的实际需要和经验。 事实所要求的一切,无非是这个力量绝非我们意识的自我,它比我们的自我更广大。只要它大到足以期待它迈出下一步,任何更大的东西都可以。无须是无限的,也无须是惟一的。 甚至可以设想,它不过就是一个更大的、更似神的自我,目前的自我或许只是它的残缺表现,而且,宇宙也可以设想为这种自我的集合,这些自我具有不同程度的包容性,其中并无绝对的统一性。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 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 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2014-12-11 14:39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 2014-12-24 07:57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其说下去。无我相 无人相 无众生相 无寿者相 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 2015-01-01 16:57 任何概念或范畴,一旦脱离具体的经验过程,便立刻死亡,失去其原始内涵。有时觉得如此荒谬的想法怎么也会有人确信,其实也是因为每个人具体的经验过程不同。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资料: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在三樓的小屋,沒有電視,更沒有現在的電腦,當通訊員報紙倒很多,就看看報,看看書,睡覺前就練練毛筆字(柳公權的小楷《金剛經》),也靜坐一下,也只是閉目養神而已。但有一天晚上靜坐時神秘的體驗發生了。那是三月的一天,晚上有一種初春的清寒,我睡前照例是寫毛筆字,心情已經很平靜了,又看一本氣功雜誌上關於地藏的一篇文章,裏面有一句寫佛陀一部經裏的偈子:“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當時也不知道唯識的理論,細細品味,只是很有感覺;後面還有地藏的兩句偈子:“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這是講精神靜定的。放下書,盤腿(非單盤雙盤,也非散盤,是瑜珈的一種至善坐)坐下來,閉上眼睛,然後上班的情形,領導下崗分流的講話,種種情景湧上心頭,心中各種意識川流不息,但找不到出路,索性什麽都不想,只是默默地念:“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慢慢的靜下來了;開始按照書上說的,兩眼球向中間凝為一點,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比較靜定……慢慢的,前所未有的體驗發生了……只覺得兩眼向中間凝聚,火氣全沒有了,很清靜……眼睛一下子沈落到肚子裏去了……靜謐極了,很快身體沒有了,床,房間,世界都沒有了……向內,向內,靜謐的程度不斷增強,張力達到極點……忽然,極度的靜謐中出現一個小光點(不是想象)……小光點開始膨大,膨大,越來越快,伴隨著極大的能量和極度的快感,淹沒過來,突然意識到,光就是我……一有這個意識,就想觀看這光團,但更加控制不住,光團加速擴大,開始遠去,無限遠,最後徹底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床上。整個過程中,從有光開始,就伴隨巨大能量的感覺和極度的快感,但正由於這快感使人把握不住,很快回到了現實中。回到床上,感覺渾身每一個細胞精力彌滿,充滿了極度的喜悅和自信。下床,看表,只有十幾分鐘;出門,從三樓望去,家屬院,電線桿,夜空中的雲,感到整個世界清晰而透明,泛著光,這種狀況持續了十來分鐘。然後恢復了日常的感覺。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後來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前不久和一個研究佛學的朋友談起,他說,這已經是四禪八定裏初禪的境界,可惜把持不住,現在只是一種回憶了,否則整個生命氣象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佛家初禪境界是離生喜樂,其感受是對塵俗欲望和煩惱的脫離之喜;二禪是定生喜樂。我的那次脫離的現實的煩惱,體驗到內在發出的極度的喜樂,但定不住,應該是初禪的境界了。後來遇到一個很有成績的佛家學者,他也曾談他的體驗,曾經沈浸在甚深的境界裏幾天幾夜,他坦言他所有的學問都是由那體驗裏開出來的。一說我很信服,比較而言,我的那次體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境界也太小了。但我以後對哲學,尤其是道禪哲學能有一點點粗淺的解悟,不能說與那次體驗無關,後來看到北大著名學者辜正坤在《中西文化比較導論》裏說學中國哲學沒有一點氣功的經驗是不行的,信然。 第二讲 论题的范围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 2018-09-17 15:08 作者一开始阐明,宗教的定义是复杂的,它同时包括了制度宗教和个人经验,所以他将本书讨论的范围缩小到个人宗教经验。 并且,他也在后来的章节里提及了将先知的宗教经验,转变为“唯一正统”的制度化宗教的劣势—— 像这种货真价实的第一手宗教经验,在目击者看来,必定是异端,这位先知似乎是离群索居的疯子。 假如他的学说顺具感染力,传染了其他人,它就变成名副其实的异端邪说。然而,如果它还继续感染,足以抵抗迫害,它本身就成为正统学说。 一门宗教一旦成为正统,内心的时期便宣告结束:源泉枯竭了。它的信徒仅仅过着二手的生活,并转而阻碍先知。新的教会,无论鼓励怎样的善良人性,从此以后,使加入坚实的同盟,企图压灭自发的宗数精神,阻塞后来的所有泉源,而它在原先的纯洁时代,正是从这里汲取灵感的。除非它能吸纳新的精神运动,利用它们,以谋取自己团伙的私利! 事实很明显,人的心灵,正如人们经常说的,是在密封的间隔里构造的。尽管它们多少带有宗教性,但是,除了宗教,还有许多其他东西,免不了有些不洁的纠缠和牵连。因此,通常算在宗教头上的那些劣迹,几乎都不能归罪于宗教本身,而应归于宗教实际的邪恶伴侣,即团伙垄断的精神。 所以在本书中所要讨论的宗教定义就是—— 个人独自产生的某些感情、行为和经验,使他觉得自己与他所认为的神圣对象发生关系。 必须强调定义里的“所认为的神圣对象”——个体并不一定要假定上帝存在,比如说无神的佛教体系、近代的超越唯心主义或者爱默生主义—— 超越主义者的崇拜对象,不是一个具体的神明,不是一个超人的位格,而是事物内含的神圣性质,是宇宙本质的精神结构。 宗教是人面对世界的严肃态度。随后,作者又区分了理性的哲学和充满激情的宗教,分别是如何面对世界的—— 道德与宗教的全部考虑,归根结底就是我们接受世界的态度。我们究竟只是勉强地接受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还是该心诚意地全部接受呢?我们反对世上的某些事情究竟是取激烈态度,绝不宽恕,还是认为这个世界即便有恶,却仍有一些生活方式必然引向善呢?假如接受全部,究竟是屈打成招,还是热诚地同意呢? 纯粹的道德,承认并服从它认为支配世界的全部法则,就此而言亦接受了它。但是,这种服从可能让心灵感受沉重压力,态度冷漠,始终觉得是一个束缚。反之,对强大而发达的宗教而言,侍奉上帝绝不会觉得是束缚。宗教放弃了冷淡的顺从,用欢迎的情绪取而代之,其强烈程度不等,从恬静的愉悦直至热烈的欢腾。 对一个人来说,接受这个世界,究竟是像斯多亚派那样,不露声色地顺应必然,还是像基督教圣徒那样,满怀激情地感受幸福,二者间有着情感与实践的巨大差异。 这种富有激情的宗教经验,不是对苦难的忍受或者暂时逃离,而是对苦难的主动迎接—— 我们得到的普通幸福是“慰藉”,暂时摆脱实际经验或即将面临的不幸。而最具特色的宗教幸福,并非纯粹的摆脱感。它不再需要摆脱。它外表上将不幸认做牺牲的一种形式——内部则认为不幸将永远被克服。…这种复杂的牺牲品质,较高级的幸福抑制了较低的不幸福。… 第三讲 看不见的实在 本讲提出了一个问题——宗教究竟在信仰什么?—— 倘若让一个人用最宽泛、最普遍的语言描述宗教生活的特征,他恐怕会说,宗教就是相信有一个看不见的秩序,我们的至善在于调整自己,与这种秩序保持和谐。 然而,这种秩序,或者说神的存在,只是一种感觉,不能被证实。人们对于这样的抽象事物,只是有一种实在感——神性无比真实。实在感可以在高峰体验中被感觉到。 并且还有一种非实在感与之对立,这是一种“人生如梦”的虚幻感觉,而这样的虚无感常常伴随着焦灼的痛苦—— 人的意识好像有一种实在感,感受到客观的临现,知觉到我们所说的“有个东西在那”,比任何特殊“感觉”更深刻、更普遍。 …在明显的宗教领域,许多人信仰的对象,不是理智认做真理的纯粹概念,而是直接领悟的类似感觉的存在。这些对象实在呈现的感受起伏不定,信仰者的信仰也在冷热之间摇摆不定。 在表述完这种“实在感”之后,作者提及了由实在感引发的乐观态度和悲观态度,在第四讲到第七讲中将会详细阐述。 第四、五讲 健全心灵的宗教 这两讲主要描述的是宗教中的乐观主义—— 持久的快乐可以产生一种宗教,其实质在于心存感激,赞颂恩赐的生存是那么幸福。…体验宗教的更为复杂的方式都是产生幸福的新方式,假如最初赐予的自然生存像通常的情形那样,不那么幸福,宗教便提供内在的奇妙方式,去追求一种超自然的幸福。 一些似乎生来乐观的人们,如同孩童一般天真活泼。在他们的眼中,世间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他们对上帝威灵显赫的品格,没有任何明晰的概念。在他们眼里,上帝是慈善和美丽的人格化。他们领会上帝的品格,不是通过无序的人类世界,而是通过浪漫、和谐的自然。他们在自己的心灵中,或许很少看到人的罪恶,在世界中看到的就更少了。人类苦难只能使他们心肠更柔软。因此,他们接近上帝,并无内心的纷乱。他们虽然尚未超乎世俗,但是,在他们简单的崇拜中,已经得到某种满足,或许还有浪漫的兴奋之感。 然而,在对待恶的态度上,在这种乐观主义之中又有了一点不同—— 这种观赏一切事物,并认它们为善的倾向,如果称作健康的心灵,那么我们发现,必须将它们分为两类: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 在较无意的一类,健康心灵直接感受事物的幸福。 在系统的一类,健康心灵则用抽象的方式设想事物是善的。凡抽象地设想事物,都是暂时选择事物的某个方面作为本质,同时忽略其他方面。系统的健康心灵,将善设想为事物的本质或普遍的方面,故意从视野中排除恶。 也就是说,“较无意的健康心灵”只是纯粹地感受着善意和欢乐,在这样的乐观心境里难以感觉到邪恶与悲伤。 而“较有意的健康心灵”则是感受到恶,并设想事物是善的,同时把恶视为虚妄—— 我们所谓罪恶,大多数完全出于人们观看现象的方式。受难者的内心态度经常因为单纯从恐惧变成抗争,就使恶转换为令人振奋、鼓舞人心的善。逃避罪恶未获成功,便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愉快地承受它。…拒不承认罪恶的坏处,轻蔑它们的力量,无视它们的存在,把注意力转向别处。至少对你而言,尽管事实依旧,但其罪恶的品质已不复存在。你凭借自己的思想使他们成为恶,或成为善,因此,你的主要任务在于管辖自己的思想。 随后,作者又提到了风靡美国的“医心运动”—— 医心运动的理论来源,一个是四福音书,另一个是爱默生主义,或新英格兰的超越主义,贝克莱的唯心主义,还有唯灵论,涉及“法则”、“进步”、“发展”等教理;再有,就是我刚才说的乐观主义的通俗科学进化论。最后,印度教也做出了一定贡献。但是,医心运动的最显著特征,是一种更为直接的灵感。该运动的领袖产生了一种直觉信仰,相信健康的心态拥有拯救万物的力量,相信希望、勇气、诚实具有征服力,相应地藐视怀疑、恐惧、忧愁,以及所有神经质的防范心态。他们的信仰,一般为信徒的实践经验所证实。 医心派相较于基督教,在教义上有很多不同之处—— 1.人同时有专注于肉体感觉、本能、欲望、利己、怀疑以及个人的低级利益的浅层领域,和深层领域之分。基督教神学认为倔强是浅层领域人性的根本缺陷,但医心派则认为是恐惧。这种惧念会让人养成扭曲的“吃苦习惯”。两者关于人类沉沦的概念大相径庭。 作者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人是在恐惧中成长起来的。他一生恐惧疾病和死亡,为恐惧所束缚,因此,他的整个心智变得拘谨、约束、抑郁,身体随之效仿,形态举止猥琐…想想我们的先人,成千上万个敏感、伶俐的灵魂,为这种长久的梦魇所支配!世上竟然还有健康,难道不让人惊讶吗?只有无限的神圣的爱、富饶与活力,源源不断,滚滚而来,即便我们毫无意识,却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这个病态的海洋。 2.医心派认为,在意识之外的潜意识里,我们已经与神灵合一,无需恩典的奇迹,而只需我们自身的觉醒。 作者又引用了另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世界的基本事实是:万物背后具有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它在万物中展现,渗透万物。这个万物背后的无限生命和无限力量的精神,就是我们所说的上帝。… 因此,只有上帝充满世界,一切都源于上帝,在于上帝,上帝之外一无所有。他是我们生命的生命,是我们的生命本身。我们分有上帝的生命。 我们与上帝不同,因为我们是个体的精神,然而,上帝是无限精神,包容了我们以及其他一切事物,所以就本质而言,上帝的生命与人的生命是相同的,就是一个生命。二者没有性质的差别,只有程度的不同。 人生的基本事实是:逐渐自觉地在生活中意识到,我们与这种无限的生命是同一的,并且完全开放,接受这种神圣的倾注。我们一旦自觉地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的生命同一,并向神圣的倾注全面开放,我们便在自身实现了无限生命的品质和力量,便为自己开辟了通道,让无限理智和无限力量借以发生作用。 你一旦意识到自己与无限精神同一,就能变不舒适为舒适,变不和谐为和谐,变苦难和痛苦为健壮和强大。认识自己的神圣、认识自己与世界之神的亲密关系,就是将我们机器的皮带连到世界的发电厂。只要做出选择,你就不必再待在地狱里,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选择升入天堂。我们一旦选择上升,世界的一切崇高力量都将结合起来,帮助我们升入天堂。 3.面对邪恶和痛苦,相较于把恶的经验教训铭记在心的福音派教徒,医心派以专注于与神性融合的乐观主义无视了恶。 作者还是引用了一位医心派作者的文字—— 一切疾病、软弱或抑郁的原因,是人的分离感,即觉得与我们称作上帝的神圣能力相分离。灵魂若能宁静而满怀自信地感受与判断,正如那个拿撒勒人说的:“我与我的父是一个,”那她就不需要医疗者…假如人与全能之物合一,厌倦怎能进入意识?疾病又如何侵袭那个无敌的生命? 4.相较于基督教的救赎,医心派的救赎更多的是一种穿过深渊之后的觉醒。 “全部问题可用一句话概括,上帝是美好的,你也美好。你必须清醒地认识你的真正的存在。” 有神论的解释凭借神恩,人一旦诚心舍弃旧的品性,神恩便在他的内心创造新的品性。泛神论的解释(大部分医心家的解释)主张,互不信任和焦虑的隔离障碍一旦撤除,私人的狭隘自我便淡入更广泛或更伟大的自我,即宇宙精神(就是你的潜意识的自我)。 官方道学家规劝我们不能有丝毫松懈。他们告诫我们:“时刻警惕着,以防惰性;勇往直前,绝不退缩;全神贯注,满弓待发。”但是,我所说的人则发现,所有这些可以的努力落在他们手里,只能导致失败和烦恼… …完全松开你的手,把命运交给更高的力量,真正做到对各种命运都无动于衷,这样,你将发现,不仅获得内心的完全解脱,而且经常得到你诚心认为抛弃掉的特定的好处。这就是路德宗的通过自我绝望而得救,以死而求真正的复生,就是波墨写的进入虚无。 …它不过是让你那颤动的小我安静下来,发现那儿有一个更大的自我。 作者也总结了医心派保持乐观主义的方法——暗示与冥想。 暗示不过是观念力的另一个名称,表明观念对信仰和行为发生效力。 医心派运动广泛运用了潜意识生活…除了理性的规劝和武断的主张,它的创立者还系统地修炼被动的松弛、聚思凝神、沉思等… “那是冥想上帝、思想上帝,周围的环境和情境让我们看见他就在面前,满怀崇敬与爱戴之情,对他充满着希望与感情…就像严冬季节,人们尽量靠近火炉,你也应该尽可能地靠近炽热的火焰,以温暖你的心灵。” 第六、七讲 病态的灵魂 此两讲主要阐述了宗教中的悲观主义。 宗教中的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最大的区别在于对待恶的态度—— 我们生活的罪恶方面是生活的本质,我们越是将它们记在心里,就越是沉痛地感受到世界的意义。 这种悲观主义也有程度上的不同。在较轻的一方看来,罪恶仅仅意味着与周围的事物不相协调,它可以通过改变自我或者改变事物得到医治。 然而,在较重的一方看来,罪恶不纯粹是主体与外界的关系,而是人本质中的错误和邪恶,必须有一种超自然、深刻的良药才能得到医治。 也许在那些“病态的心灵”之中,他们的痛苦阀限生来就比较低,最轻微的刺激就能让他们超越阀限,感受痛苦。 接下来,作者带领我们进入了他们的世界—— 他们相比于普通人,对无常、失败、不幸的常态更为敏感。 说到底,生活就是一串链条。即便是最健康、最幸福的存在,其中还不总是掺杂许多薄弱环节,诸如疾病、灾害、危险之类?…当然,音乐可以重新开始…但是此后,给健康心灵留下的,却是无法弥补的漂泊感。 即便我们假设有一个人,完全为健康的心灵所充盈,自己从未亲自体验过这些抑郁的片断,然而,假如他属于存在的反思者,那就必然会概括自己的命运,将其与他人的命运划归一类,这样做时,必然看到他的逃脱只是一种幸运,与他人并无本质的差别。 此时,乐观主义者的劝慰就会显得苍白无力—— 把宗教的价值归于纯粹的无忧无虑,满足人能够利用短暂机会享受美好的自然,那无异于奉健忘和肤浅为神圣。…我们需要一种与死亡无涉的生活,一种不会生病的健康,一种不会消失的美好,事实上,需要一种超越自然福利的美好。 归根结底,这是热血青年与白发老人之间无休止的争论。老者的定论是:单纯从自然主义立场观看生活,开局无论热情有多大,其结局必然悲哀。 面对这样的苦难,有一种应对方式是——先坠入绝望的深渊,再死而复生—— …要进入二次生者报告的那种极度快乐的状态,最稳妥的办法是通过一种极度的悲观主义…有关自然恩惠的一切感想,完全从脑海里消逝。要达到这种极度的悲观主义,需要的还不止是观察生活和反省死亡。个人必须亲自经历病态忧郁症的折磨。…忧郁的主体不自觉地竭力忽略所有的美好事物;对他来说,美好没有一丁点儿实在。 觉醒到了这种地步,很少能够恢复原状。人们品尝了树上的果子,伊甸园的幸福便一去不复返了。 假如还有什么幸福…它发现自然罪恶并非绊脚石和恐怖之物,因为它看见罪恶已被超自然的善吞没。这个过程不是单纯地恢复自然的健康,而是救赎。受难者得救时,是为他眼中的二次生所救,即一种深刻的意识生活,比他以前享有的要深得多。 乐观主义者和悲观主义者们互相对立。悲观主义者们认为乐观主义者的哲学过于肤浅,而乐观主义者们认为悲观主义者们过于懦弱。 作者提倡宗教中的乐观主义,却也没有否定悲观主义能让我们看清事实。他认为两者都同样必要。 最完备的宗教,应该最充分地发展悲观主义因素。佛教和基督教是我们目前所知的最完备的宗教。它们实质上是救赎的宗教:人必须随虚妄的世界一同死去,然后才能降生于实在的生活。 如果从宗教需要的广阔眼界出发,我们既不能摒弃悲伤,也不能摒弃喜悦。全面地讲,一个人的宗教包含两种心境:生命的收缩与生命的膨胀。然而,由于时代变迁,思想体系变化,人与人彼此有别,两种心境混合的分量和顺序必将随之变化,大相径庭。因此,你坚持恐惧和顺从是宗教本质,他坚持平和与自由是宗教本质,实质上都没有超出真理的范围。 第八讲 分裂的自我及其统一过程 本讲是对悲观主义者的更深刻的探索。上文中乐观主义和悲观主义的对立,其实也是简单的自然主义,和复杂的救赎主义之间的对立。救赎主义者们认为—— 世界是双层的神秘事物。简单地相加正项,从生活中减去负项,并不能获取和平。自然的美好不仅数量不足,时间短暂,而且,其本身潜伏着虚妄。美好的一切通通消失,如果不是因为更早的仇敌,就是因为死亡,所以,不会有最后的剩余,亦不会成为我们永久崇拜的对象。相反,它却使我们远离实在的美好。抛弃它,对它绝望,是我们迈向真理的第一步。生命有两条,自然的和精神的,必须丢掉一条,才能分享另一条。 悲观主义者们之所以会悲观,原因就在于内心结构的不平衡和自我的分裂—— “高度衰退者”不过是许多方面都敏感的人,他发现比一般人更难保持精神家园有条不紊,更难笔直地走犁耕田,因为他的各种感情和冲动太过强烈,彼此差异太大。确诊的精神病气质,常常伴有萦绕心头的观念、非理性的冲动、病态的不安、恐惧和幽闭,它们给我们提供了杂乱人格的精彩实例。 所以为了正常发展性格,我们需要整理和统一内在的自我。而宗教是获得内心统一的其中一种方式。 第九、十讲 皈依 作者首先定义了一下皈依—— …(皈依)表明一向分裂的自我,自觉卑劣和不幸,由于牢牢把握了宗教的实在,最终获得统一,并自觉高尚和幸福。 皈依分为两种:有意的和顺从的。有意的皈依就像是一种习惯的养成,顺从的皈依则是自然而然的。然而,即使是有意的皈依,在最后一刻必然伴随顺从。 至于顺从为什么在最后的一刻必不可少,斯塔柏克博士做出了一个有趣的解释…开始,心灵中有两样东西等候皈依选择:第一,目前的不完善或错误,即他渴望逃避的“罪恶”;第二,他希望实现的积极理想… 运用个人的意志,就是停留在原来的生活领域,依然最注重不完全的自我。相反,在潜意识力统辖的领域,则更可能有比较完善的自我指挥行动。 面对苦难和绝望,在意志努力无效之后,剩下的便是顺从—— 只有两种方法能够摒弃愤怒、忧愁、恐惧、绝望或其他不利的情感。一种是相反的情感威势雄雄,压倒了我们;另一种是我们拼斗得精疲力竭,不得不停下来——于是我们戛然中止、放弃、毫不在意。 …病态灵魂以自我为中心,焦虑不安,只要有它把门,信仰灵魂的强烈自信就进不来。但是,前者一旦消逝,哪怕一会儿功夫,后者便能乘虚而入,而且,只要有所收获,就能保持下去。 高级情绪主动驱逐低级情绪…要得到这种结果,必须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种情感在潜意识里日趋成熟,另一种情感则消耗殆尽。 然而,有些人无需陷入绝望,内心甚至毫无波澜,高级情感就可以十分强烈,甚至在瞬间就能皈依。作者认为—— 假如被试没有这种潜意识活动的倾向,假如他的意识场边缘有坚硬的外壳,阻挡外面的东西入侵,那么这个人发生的皈依,必然是逐渐的,类似于简单演变成新的习惯。 具有发达潜意识的自我,具有泄漏或通透的边缘,乃是一个人瞬间皈依的先决条件。 假如一个被试,同时兼备三个要素:显著的情绪感受;自动症倾向;被动型的暗示感受,并且受到皈依的影响,那么,你可以信息十足地预测:将会发生突然皈依那种明显的转变。 接下来,作者开始谈论皈依的直接感受,他称之为“确信状态”—— 主要特征是无忧无虑,觉得最终一切都好,和平、协调、遂愿,即使外部依然如故,上帝的“恩典”、“释罪”,“救赎”都确定无疑,成为客观的信念,通常伴随基督徒内心的变化。不过,完全没有这种确定,仍然可以具有情感的平和… 第二个特征是真理感,即感知到前所未知的真理。按照柳巴教授的说法,生活的神秘昭然若揭。这种揭示经常,不,通常是在一定程度上无法用语言表达… 确信状态的第三个特征是客观的变化,就是世界经常经历的那种变化。“崭新的模样能够美化一切对象”,恰与另一类崭新正相反对,即抑郁病人所经验到的,世界显现出可怕的不真实及陌生感。 第十一、二、三讲 圣徒性 是什么令一个圣徒之所以成为圣徒?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作者先提出了一个引导性的问题: 什么样的心理状态会使一个人的性格与另一个人截然分别? 作者自己回答道: 人与人的差异主要是因为我们对情绪激动的敏感程度有别,因为随之而来的冲动和抑制有别。 然而,在特殊的紧急情况下,这种抑制会突然失效,一种压倒性的情感会引起激动。这种情感可以转化为热烈的性格—— 一个人容易诱发某种特殊情绪,全部相关的抑制便习惯性地消失(尽管它们对其他人仍然有效),为其他种类的抑制所取代。倘若一个人有感受某种情绪的天赋,其生活自然不可思议,有别于常人,因为通常威慑常人的力量并不能阻止他。 …你必须刻意克服自己的抑制,天赋激情者似乎根本不觉有什么抑制,全然没有内心的摩擦和神经的浪费。 这样的心理学理论应用到圣徒身上,也同样适用。 人的生活若将个人精力集中于宗教,并为宗教热情所激励,那他必将以完全确定的方式,与自己先前的世俗自我分道扬镳。 新的热情在他胸中燃烧,困扰他的那些低级的“不”,统统焚毁,使他获得免疫力,抗拒自己本性有下流部分的传染。从前不可想象的宽厚豁达,现在却轻而易举。 原先肆意横行的龌龊习俗和卑劣动机,现在则势头全无。他内部的石墙坍塌了,他内心的冷酷崩溃了。 接下来,作者定义了“圣徒性”,概括了其特点—— 性格成熟的宗教结果有一个集合名称,即圣徒性( Saintliness)。对于圣徒性格,属灵的情结变成个人能力的习惯中心,而且,有一种综合图像,反映普遍的圣徒性,为一切宗教所共有,其特征很容易描述。它们是—— 1.感觉过着一种更广阔的生活,超越尘世微末的私利。确信存在着一种思想力量,它不仅是理智的,似乎也是可感的… 2.感觉理想力量与我们自己的生活是连续的、亲密无间的,并心甘情愿为理想的力量所支配。 3.极度的兴奋与自由,好像约束自我的界限熔化了。 4.有关非我的要求,情绪中心转向爱与和谐,转向“是”,而远离“不”。 这些基本的内心状态产生独特的实践结果如下—— 1.苦行主义 自我顺从或许十分激烈,变成自我牺牲,它可以大大强化通常的肉体禁忌,致使圣徒在牺牲和禁欲中寻求积极的快乐,并以此为尺度,表示他们对崇高力量的忠诚。 2.灵魂强健 生活的扩充感异常激昂,让平常无所不能的个人动机和抑制变得微乎其微、不屑一顾,并增加新的耐心和刚毅。恐惧和忧虑消失了,为平静所取代。来吧,天堂!来吧,地狱!现在都无关紧要。 情绪中心的转移首先增加了纯洁。对精神失调的敏感加强,清楚野蛮和肉感因素成为生存的必需。在有些气质,这种净化精神的需要转向禁欲主义,冷酷无情地对待肉体的弱点。 其次,情绪中心的转移有利于慈善,仁慈地对待同类。憎恶的日常动机每每严格限制人类的仁慈,现在却被抑制了。圣徒爱自己的仇敌,将讨厌的乞丐视为兄弟。 现在,我必须列举一些例子,具体说明这些精神之树结出的果实,这里的唯一困难是选择,因为这类事例太多了。 …我们叙述皈依时,看到世界在皈依者眼中,是多么光明、多么美丽,而且,即便撤开敏感的宗教事务,我们有时似乎也会觉得,周围的字宙生活以友善包裹我们。 有些时刻,生存的善良与美妙,好像干燥温暖的气候一样拥抱我们,或者和谐的音调贯穿我们,好像内心的耳朵听见世界平安,其妙无穷。 慈善与谦卑 …人的情绪能否达到这么统一的程度,大大消除人与人之间的嫌隙,甚至连憎恨都变得微不足道,无力阻挡炽烈的友善之情? “爱你的仇敌”这句格言,原则上并无自相矛盾。它不过使我们十分熟悉的宽厚精神,诸如慈悲地宽恕我们的压迫者,达至极限罢了。 …的确,假如有人感受到,无论暂时遇上什么困难,他的整个生活始终为他信赖的力量所庇护,他怎么能不稳定神经,冷却热度,缓和情绪呢? 深信宗教的人,将自我完全托付给这种力量,正是一种激情。无论是谁,不仅说出“上帝的旨意古不变”,而且具有这种感觉,那他就等于披上一层盔甲,能够抗拒一切软弱。 历史上的一大批殉道者、传教士以宗教改革家,都证明自愿顺从者能够保持心灵平静,即便周围的环境纷扰而痛苦。 当然,由于个人的气质或者忧郁,或者乐观,恬静心境的特征亦随之有区别。在忧郁者,恬静更带有驯服和顺从的性质;在乐观者,恬静则是愉快的同意。 另一个宗教症状,就是我所说的生活的纯洁。圣徒对内心的矛盾或冲突变得极为敏感,对混乱和纷杂无法容忍。心灵的一切对象和事务,必须根据特定的精神激奋有序排列,符合现在的主旨。非精神的东西玷污灵魂的净水…伴随这种道德感性的提升,还有献身的热忱,为了神的目的,甘愿牺牲自己一切不应有的东西。有时,神圣的热忱至高无上,一举便获得纯洁。 必须承认,严格的洁净能够弄到怪异的程度。这方面类似于苦行主义。 1.苦行主义可以仅仅表示身体的吃苦耐劳,厌恶过分的安逸。 2.忌酒忌肉,衣着简朴,纯洁,不允许一般的肉体放纵,这些都是爱好洁净的结果,任何肉欲都对此造成打击。 3.它们也是爱的果实,也就是说,它们依从主体的心愿,主体喜欢为他所信奉的神明做出牺牲。 4.禁欲和受苦或许起因于对自我的悲观感受,与赎罪的神学信仰结合在一起,信奉者可能觉得,他现在受苦,正是为了赎买自己的自由,或避免来世遭受更深的苦难。 5.对精神病态的人,亦可凭借非理性的方式产生禁欲的结果,即起因于一种迷念或执著,形成挑战,必须加以排遣,因为只有这样,主体才能使自己内部的意识恢复正常感觉。 6.最后,在一些罕见的例子中,苦行或许起因于肉体感受的真正倒错。结果,正常的疼痛刺激实际上变成快乐的感受。 恭顺可以产生于一般的宗教现象:内心柔弱,自愿屈服,将自已交付给崇高的力量。 恭顺成为一种牺牲,成为一种“苦修”方式,主要是天主教作家的意见。恭顺是人对上帝的祭奉,人既是祭司,又是祭品。人以贫穷牺性他的身外财产,人以贞操牺牲他的身体,人以恭顺完成这种牺牲,将他仍然拥有的一切,即最宝贵的财富:理智和意志,统统奉献给上帝。 在天主教的修炼中,我们服从的上峰不是普通人,而是基督的代表,我们有意愿服从他身上的上帝,恭顺便轻而易举。 占有的本能是人性的基本成分,因此,贫困成为苦行悖谬的另一个例证。然而,人们一旦想起,高级的兴奋如何轻而易举地抑制低级的贪欲,贫困便不再是悖谬… 我们赞美战士,称之为绝无牵挂之人,除了赤裸的一条命,别无他物。而且,无论何时,假如事业需要,他甘愿舍弃生命,因此,他是自由追求理想的代表,毫无顾忌。 劳动者以身抵债,日复一日,没有投资未来的本钱,因此也表现出许多这种理想的超脱。像野人一样,以右臂为枕,以天地为床。从他简朴而运动的观点看,财产所有者似乎都是为肮脏的外物和约束所埋葬、所窒息。 只要世俗的保障依然存在,只要还有残留的保命符可以把捉,只要顺从并非全心全意,生死的危机便没有度过,恐惧依然戒备森严,对神明的不信任依然存在…所有这些作用的转折和关键,通常需要诚心诚意地接受某种坦白或贫穷。 第十四、十五讲 圣徒性的价值 本两讲的问题是,在当今的时代里,圣徒性又有何价值? 过激的圣徒性有误入歧途的可能。 就人的能力而言,过激通常意味着偏颇或失去平衡。…假如有平衡,便没有哪个能力会过于强烈——我们得到的只是比较强健的全面性格。技术上所说的圣徒生活,其宗教能力强大,然而,考察中造成过激印象的,通常是理智的相对缺乏。 过激的虔诚会变成狂信。 狂信就是忠诚达到极端的程度。极端的忠诚和狭隘的心胸一旦为一种感受所截取,觉得某个超人的位格是唯一值得虔信的,那么,首先发生的事情就是将虔信理想化。充分领悟偶像功德,被看做崇拜者的最大功劳。 …这种心境的一个直接结果便是精心维护对神的荣耀。…最轻微的冒犯或怠慢都必然引起愤怒,神的敌人必须遭受羞辱。 凡是性格专横,好狠斗勇的人,才会狂信。当性情温和的信徒虔诚且理智薄弱时,便不再有危险。我们便会看到,他们的想象全部集中于热爱上帝,完全不顾人类的一切实际兴趣。这种专注虽然无害,却过于偏颇,不值得赞赏。狭隘的心灵只能容纳一种情感。对上帝的爱占据这一心灵,便驱逐所有人类之爱和人类之用… 过度的纯洁会使人疏离。 父母、姐妹、兄弟以及亲朋好友,都被当做分心的干扰物。因为敏感与狭隘倘若像常见的那样,一起出现,首先的要求就是栖居在一个简单的世界。多样与纷杂超出他们的适应能力,让他们难以安稳。进取的虔信者强行剿灭无序和多样,客观上达到他的统一,隐退的度信者则是主观上的达到统一,将无序留给大千世界,营造一个供自己居住的小世界。 善良在恶劣的环境下有时会不合时宜。 假如运用错误的手段或针对错误的受用人,再好的意图也会流产。…圣徒可能因为自己的诚实,将世界交到仇敌手里。他可能因为不抵抗,断送了自己的生命。 斯宾塞( Herbert Spencer)告诉我们,只有环境完善时,完善者的行为才显出完善,它并不适用恶劣的环境。我们可以换个说法,甘愿承认,在人人皆圣徒的环境里,圣徒的行为是最完善的。然而,必须补充一句:在圣徒稀少、多数人与圣徒正相反对的环境里,圣徒行为必然不合时宜。 然而,圣徒的善良又会在恶劣的环境下开创出善良的源泉。 假如没有人首先急救兄弟,事后再思量他是否值得一救,没有人因怜悯对不起他的人而一笔勾销私怨,没有人宁愿屡屡上当而不愿猜忌别人,没有人喜欢单凭热诚对待他人而不顾一般的明哲保身原则,那么,这样的世界要比现实的生存世界糟糕无数倍。 …圣徒是善良的创作者…人类灵魂的发展潜力深不可测。…我们万不能事先就断言,某人无望借助爱加以拯救。 这个世界跟不上他们,所以,他们在世俗的事务中常常显得乖戾。然而,他们是世界的孕育者,是使善良复生和活跃的人,倘若没有他们,善良永远处于休眠状态。 当他们经过我们面前时,我们根本不可能像天生的那么单劣,一颗火星点燃另一颗,没有他们表现出对人类道德的过分信任,其他人恐怕仍然困于精神贫困之中。 苦行也是一种过分的德行。 真正摆脱肉体束缚的人,其眼中的快乐与痛苦,富足与贫穷,同样无关紧要,毫不相干。他可以参与行动,体验快乐,丝毫不怕被腐蚀或奴役。…只有内心依然留恋世俗行为的人,才需要放弃这种行为。 然而,苦行并不是毫无意义。 这正是苦行主义的想法,苦行主义自愿介入。生活既非滑稽笑剧,亦非文雅喜剧,而是我们必须身穿丧服坐守的东西,希望它的苦味洗刷我们的愚蠢。… …人在其他方面无论有什么弱点,只要他愿为自己的选择赴死,尤其如果他死得壮烈这一事件,便让他永久神圣。… 因此,常识承认一个形而上学的秘密:死亡吃人,而吞吃死亡的人则把握人生,卓越超群,并能圆满应对宇宙的秘密要求。这正是苦行主义衷心拥护的真理。死在十字架上的蠢行,用理智无法理解,本身却具有不可磨灭的重要意义。 贫穷精神也是一样,而且它正是我们的时代所需要的。 我们甚至丧失想象力,无法理解古人的贫穷理想究竟意味着什么:摆脱物质依恋,不受贿的灵魂,男子汉的洒脱,自恃我们的所作所为,而非我们的所有、随时轻率地舍弃自己生命的权利——更多运动员风度。简言之,有道德的斗争形式。 诚然,财富会给人时间追求理想目标,行使理想能力,就此而言,富有比贫穷好,应该选择财富。然而,财富的这个作用,只有很少实例。其他实例则表明,发财的欲望与破财的恐惧,才是滋生怯懦和传染腐败的主要原因。 作者又对圣徒性做出了一番总结。 神圣感强烈的人自然以为,这个世界最微末的细节,可以通过它们与不可见的神圣秩序的关系,获得无限重大的意义。思考这种秩序,给予他崇高的幸福,给他带来灵魂的无比坚毅。 在社会关系中,他的奉献精神堪称典范,他富有助人的冲动。他的帮助即是内在的也是外在的,因为他的同情既触及灵魂也触及肉体,并激发其中未及的能力。他不像普通人,将幸福归于安逸,而是归于更高的内心激动,把痛苦变成快乐的原因,并完全取消不幸。因此,他不逃避任何义务,无论多么不上算。当我们需要帮助时,指望圣徒伸出援助之手,比指望其他更牢靠。 最后,圣徒的谦卑心态和苦行倾向,使他免除小人的自命不凡,后者是破坏日常社交的严重障碍。他的纯洁使我们能与洁净的人为伴。幸福、纯洁、慈善、忍耐、自制——这些都是伟大的美德,所有圣徒最完全地表现了它们。 然而我们看到,所有这些美德,并非使圣徒白壁无瑕。假如他们的理智格局狭隘,便沉迷于各种虔敬过度、狂热或虔信、自我折磨、矜持拘礼、谨小慎量、易受欺骗,以及精神病态,无法应对尘世。…我们千万不能感情用事,孤立地评判他,而必须运用自己的理智标准,将他置于他的环境,评估他的全部功能。 作者又提出一个疑问:在所见世界中,攻击和不抵抗都有用。…圣徒类型与强人类型哪个更理想? 行为的理想性完全是适应问题。一个社会,倘若是清一色的政击性格,必将因为内部冲突自取毁灭。有秩序的社会,一些人是攻击的,其他人必定是不抵抗的。这是目前的社会结构,我们的许多幸运,归因于这种混合。然而,社会的攻击者总在变成暴徒、强盗、骗子。 没有人相信,我们现在生活的这种状态是太平盛世。同时,我们倒可以想象另一个社会,里面没有攻击,只有同情和公平——现在,一小群真正的朋友使这种社会成为现实。抽象地考虑,这种社会大体上是太平盛世,因为每件好事都可以在这里实现,无须任何争斗。圣徒完全适应这种太平盛世。 …然而,假如从抽象问题转到现实状况,我们发现,由于具体环境不同,个体圣徒或者非常适应,或者不太适应。圣徒品格的优越不是绝对的,必须承认,就世界现状而言,谁要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圣徒,本身就是冒险。 第十六讲 神秘主义 个人的宗教经验,其起源和中心,在于神秘的意识状态。 然而我们怎样界定神秘的意识状态?作者认为,它有四个特点: 不可言说性: 人必须直接经验它的性质;本人不可能转告或传达给他人。就这个特性讲,神秘状态更像感受,而不是理智。对从未经历过某种感受的人,没有人能够让他明白这种感受的性质或价值何在。 神秘状态虽然很像感受,但是,在那些经验者看来,它们似乎也是认知状态。 它们是洞见真理的状态,其真理的深刻程度,是推理( discursive)理智无法探测的。这些状态是洞明( illumination),是启示( revelations),虽然完全超乎言说,却充满着意蕴与重要。并且,它们对于将来,通常具有一种奇怪的权威之感。 神秘状态不可能维持很久。…超过这个限度,它们渐渐消退,淡入日常的境况。它们消退之后,其性质的再现只能靠回忆,而且残缺不全。不过,神秘状态如果再来,肯定能够辨认出来。 虽然预先的有意行为可以促使神秘状态发生…但是,这种特殊类型的意识一旦出现,神秘者便觉得自己的意志突然停止了,有时,就好像被一个更高的力量所捕捉。 接下来,作者开始由浅入深地描述神秘意识状态。 神秘经验最简单的雏形,似乎是对偶然扫过的一个格言或者一个公式,深刻地感受到它的意义。… 我们大多数人都能记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震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苦痛,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它们吸引我们、招请我们,却始终规避我们的探索。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 在神秘的阶梯上跨越更大一步,就会发现一种极常见的现象,即忽然产生——往往一略而过——“似曾相识”之感,好像在过去某个不确定的时间,就在这个地方,也正是与这些人,我们谈论的恰恰就是这些东西。 …这种状态使人产生一种神秘感,并觉察出事物的形而上学二元性,觉得知觉在扩大,似乎迫在眉睫,却永远不能完成。 更深一些的神秘意识见于另一种梦态。作者引用了施门慈的叙述—— …它不可抵抗,占据我的心灵和意志,很像从麻醉药中苏醒过来…就是现在,我也找不到语言将它说明白。 这种心绪开始是退渐的,然后迅速加强,转眼间清除了空间、时间、感觉,以及这些我们似乎有资格称作自我的各类经验要素。日常意识的这些条件削减越多,基础的或根本的意识感就愈强。最后,毫无剩余,只有一种纯料的绝对的、抽象的自我。字宙没有了形式,没有了内容,但是,自我依然在,其活跃的敏感性相当可怕,对实在产生极其强烈的怀疑,似乎发现生存破灭了,好像包围它的一个泡沫破灭了一样。 然后是什么?预感一种消亡即将来,并且坚定地相信,这个状态是那个意识的自我的最后状态,觉得我已经追随到生存的最后一条线索,到了深渊的崖际,而且已经证了永恒的虚妄(Ma)。这种感受惊醒我,或者似乎还要惊醒我。 返回常有知觉的生存( sentient exstence)状态时,最初是先恢复触觉能力后,熟悉的印象以及日常的兴趣逐步地在瞬息间冲了进来。 它会引起与上帝融合的感受。在神秘状态中,我们与绝对合二为一,同时又意识到自己的一。宗教普遍信仰的是“全一”,即世界意识。 加拿大精神病学家帕克(Dr.O.M. Bucke)将这些特征鲜明的现象叫做“世界意识”( cosmic consciousness)。 他说:“世界意识的首要特点,在于它是关于世界( cosmos)的意识,是关于生活和宇宙秩序的意识。伴随这个意识,出现了理智的启蒙,独自将个人提升到新的生活层面——使他几乎成为一个新种的成员。 除此之外,还有种道德升华的状态,即一种无法形容的提升、振奋和快乐之感,以及道德感的活跃,完全同增强的理智力一样显著,而且比它更重要。随之而来的,还有所谓的不朽感( sense of immortality),一种对永生的意识,不是相信他将来会永生,而是意识到他已经永生。 广博的世界意识,难以用浅薄的语言描述,神秘主义常常用看似悖谬的,否定式的语言来描述。 然而,这种神秘意识是否能确立绝对的权威? 简略地说,我的答复分三个部分: 1.神秘状态得到充分发展之时,通常是—而且有权利成为绝对权威—完全支配经验它们的那些个体。 2.神秘状态无权强迫外人承担义务,让他们毫无批判地接受它们的启示。 3.神秘状态打垮了非神秘主义或理性意识的权威,这些权威仅仅建立在理智和感官的基础上。神秘状态表明,理性意识只是意识的一个是它们还揭示了其他真理的可能性:为了维持生命,我们内心事物总会神秘状态做出反应,因此,我们可以自由地继续相信这种真理。 所以神秘主义不应该变成要求别人的标准,也不应被理性的科学排斥。 第十八讲 哲学 圣徒性的题目让我们面对这样一个问题:“神的临现( presence)感是否是对某种客观真实事物的感受?”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最初转向神秘主义,发现神秘主义虽然十分愿意证实宗教,但是,它的表达过于私人化(而且过于繁杂),无法树立普遍权威。 哲学发表的结果则声称,假如它们确实有效,那么,它们就是普遍有效的。因此,我们现在带着我们的问题去请教哲学。哲学能不能保证宗教徒的神圣感是真实的呢? 作者相信,感情是宗教的深层源泉;哲学的和神学的表述都是次生产品。 我怀疑,毫无情感地对宇宙进行理智的静观,一方面离开内心的不幸和救赎的需要,另一方面离开神秘的情绪,是否还会产生我们现在所具有的那种宗教哲学? 感情是私人的、缄默的,无法表白自己。它允许自己的结果神秘莫测,不可思议,拒绝用理性证实其合理性,有时,甚至宁愿被人看作悖理和荒谬。 哲学的态度正好相反。她的抱负是驱逐神秘和荒谬,收回她所涉足的所有领域。摆脱暖昧而固执的个人信念,走上对一切思想者都行之有效的客观真理之路,始终是理智的最服膺的理想。 …但是,所有这些理智的作用…都必须把首先把直接经验作为它们的题材。它们的作用是解释的和归纳的,是事实之后的工作,是继宗教感情之后而起的…不能脱离宗教感情确立的东西独立存在。 然后,作者开始展示宗教哲学曾经有过的对上帝的论证。 所谓“宇宙论”( cosmological)证明从世界的偶然性出发推导第一因,第一因必然包含世界本身所包含的一切完美。 “设计论证”( argument from design)从一个事实出发,即自然法则是数学的,自然界的各个部分彼此友善,相互适应。由此得出结论,第一因既是理智的,又是友善的。 “道德论证”( moral argument)是说,道德律必以一个立法者为前提。 “世人认同的论证”( argument ex consensugentium)则说,对上帝的信仰广泛流传,其基础在于人类理性,因此,应该挟有权威。 然而,它们在哲学史上早已被推翻。作者又说: 假如哲学不能证明上帝的存在,那么,它在界定上帝属性方面的努力又如何呢? 上帝是第一因,他是自生的存在。由此推出上帝是绝对的唯一存在,他也不能被其他事物所决定。 上帝的本性和他的存在彼此不分,所以上帝摆脱在有限世界内的所有差异。区别是人类虚拟的。 上帝不可变化,广阔无垠,无所不在,并且永恒。… 然而,根据实用主义原则,这些关于上帝的形而上学属性,根本没有能够为人理解的意义,难以与我们的生活发生确定的联系。 不仅康德以后的唯心主义完全抛弃了它们,而且,历史事实已经清楚地证明,人们生活在他所经验的尘世道德中,一且发现有理由怀疑“善良的上帝何以创造这样的世界”,运用这些论证根本不能使他们回心转意,皈依上帝。 利用经院学派的论证,即“上帝的本质没有虚无”,以证明上帝的善良,这在上边那种当事人看来,纯属胡说八道。 因此,我以为,我们必须跟教义神学做最后的告别。我们的信仰必须真挚,无须任何担保。近代唯心主义已经跟这种神学永别了。 那么近代唯心主义又是怎样的呢? 近代唯心主义的基础是康德的统觉先验自我学说。这个“自我”是抽象的、非人格的。 康德的后继者把他的“普遍意识”( Bewusstsein uberhaupt)或抽象意识的概念,变成了无限具体的自我意识,它是世界的灵魂,我们各种各样个别的自我意识,都存在其中。 作者引用了凯尔德的观点。 1.他把一般意识的无所不在变成了无所不在的普遍意识,并把它等同为具体的上帝。 2.承认人的有限,本质上就是超越有限。 假如[人]这种造物只有转瞬即逝的感觉和冲动,只有前来后往的直觉、幻想和感受,那么,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客观真理或客观实在的性质。 但是,人能够委身于比自己大无限倍的思想和意志,这是人的精神性质的特权。人是思想物,是有自我意识的实存,因此,确实可以说他实质上生活在宇宙生命的氛围里。 …简言之,我不再过自己的生活,而让我的无限的、永恒的精神生活所占有,所渗透。然而,正是由于这样抛弃了自我,我才真正地得到自我,或者说,才实现了自己本性的最高可能。 3.人的理想命运,从抽象的逻辑看是无限的,但是,从实践的观点看,似乎是永远无法实现的。而宗教可以让我们接近神圣境界。 …宗教不是让人们永无止境地追求若隐若现的理想,而是使人们成为神圣生命或无限生命的实际参与者。 心灵和意志与神圣的心灵和意志同为一,这不是宗教未来的希望和目标,而是宗教在灵魂里的开端和诞生。投身于宗教生活就是终止斗争。…宗教进步不是趋于无限,而是在无限的范围内。 作者认为,他只是用更普泛的词汇重新确认了个人经验,先验主义的推理无法使宗教普遍化。纯理智无法证明直接的宗教经验所揭示的真理。 那么宗教哲学的作用是什么呢?作者认为—— 哲学可以通过比较,排除定义中的局部成分和偶然成分。…哲学将自发的宗教观念与自然科学的成果加以对照,可以把现在科学认为荒谬或悖理的一些教义革除。 宗教科学也必须依靠个人经验的事实,作为它的原始素材,并通过一切批判的改过程,使自已符合个人的经验。它绝不能脱离具体生活,不能在概念的真空里运作。 它像任何其他科学一样,必须永远承认,自然的精妙远远超过它,它的各种表述不过是近似而已。 哲学活在语言里,但是,真理和事实源源不断地涌入我们的生活,其方式均超越语言形式。在活生生的知觉活动中,总有一些熹微闪烁而又把捉不住的东西,我们的反思总也赶不上它。 第十九讲 其他特性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讨论宗教的其他方面。 1.审美生活在决定个人的宗教选择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尽管有些人的目标是追求理智的纯洁和简单,但是,对其他人来说,丰富才是想象的最高需要。如果某人的心灵强烈地属于后一种类型,个人宗教几乎无法达到目的。 所以,有些人会选择制度严密的宗教。 2.宗教有三要素:献祭,忏悔和祈祷。 以往的血祭现在已经被更加精神化的献祭所取代。这些宗教用心灵的奉献,内在自我的舍弃,代替所有那些虚妄的祭品。 忏悔不像献祭那么广泛,它相应于更内在的道德情操阶段。…为了与神建立正确的关系,人觉得自己需要涤罪和净化。 对忏悔者来说,耻辱结束了,真实开始了;他将自己的腐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便他实际上没有完全摈弃腐败,至少不再为它涂脂抹粉,套上一副虚伪的美德外装—一至少,他诚实地生活着。 这种广义的祈祷是宗教的灵魂和精髓。一位思想开明的法国神学家说:“宗教是一种交往( intercourse),一种自觉自愿的关系,是落难的灵魂与神秘力量主动接触,它觉得自己依赖这种力量,它的命运为这种力量所决定。”与上帝的这种交往是通过祈祷实现的。 祈祷是实践的宗教;也就是说,祈祷是真实的宗教。是祈祷,把宗教现象与纯粹道德或审美情操之类的近似现象区别开来。宗教整个心灵试图救度自已的生命活动,心灵紧紧抓住某个原则,从而直面它的生命。这种生命活动就是祈祷。 …没有这种内心的祈祷,也就没有宗教;相反,只要有祈祷发生并激动灵魂,即使没有形式,没有教义,也是活生生的宗教。 人们不再相信有个监管我们的天神,为了奖励我们的信赖,特地调整一些具体事件,使其更适合我们;而是相信,经过长期培养我们的感觉,我们感受到自己与创造目前世界现状的力有联系,因而,我们变得更宜于接收这些事物。 自然界的外貌不一定改变,是自然界表达的意义发生了变化。自然界过去是死的,现在又复活了。就像看一个人,爱他时与不爱他时看法截然不同。 …当我们以渗透这种祈祷的精神面对旧世界时,我们就会看见一个崭新的世界。 3.宗教生活经常明显地与我们生存的潜意识部分相联系。…(宗教领袖)所以有这种经验,是因为他们高度敏感。…从意识域外闯入的因素,具有加强信念的特殊能力。…这种经验使主体觉得自己现实地为超越的力量所摆弄,完全不受意志支配。 第二十讲 结论 在科学界流行着一个观点:宗教只是一种返祖的陋习。 然而,科学真正的敌人是迷信,而不是宗教。 我们的祖先确实犯过许多事实方面的错误,并将事实与宗教混为一谈,但并不能因为这个理由,便宣布我们根本不应相信宗教。 按照现在科学家的想法…那些谈论自然神学的著作,只能满足我们祖先的智力,在我们眼里,则是极其荒诞的;因为它们似乎代表一个上帝,要让最大的自然事物去迎合我们最卑微的私人需要。 科学给我们带来电报、电灯、诊断,成功地预防和医治了一些疾病。医心派的宗教则使我们一些人安宁、自信和幸福,并能像科学一样防治某些疾病。 显然在实际运用科学成宗教的人眼里,科学和宗教都是开启世界宝藏的钥匙。同样明显的是,科学或宗教,没有哪个能够包罗万象,或者不允许同时运用另一个。 世界为什么不能是错综复杂的,由许多互相渗透的实在领域构成,以至于我们接近它,可以选择不同的概念,采取不同的态度?就像数学家处理相同的数量和空间事实,无论用几何、用解析几何、用代数、用微积分,或者用四元数(quaternions),每次的结果都是正确的。根据这种观点,宗教与科学,各自都以各自的方式得到证实,每时每刻,生生不息,它们是永远共存的。 宗教相对于抽象冰冷的科学,会让人更有经验上的“实在感”。 我们的经验世界始终由两部分组成:客观部分与主观部分;前者可能比后者大无数倍,但是,后者万不能删除或压抑。客观部分是我们任何时候所思想的全部事物;主观部分则是思想过程所经历的内心“状态”。… 这种不能与人共享的私人感受,可以因为它的自我主义而备受冷落,可以被人讥讽为不科学,然而,它是唯一能够充实我们具体现实性的东西。任何所谓存在者,假如缺乏这种感受或类似物,就只是一片半成品的存在。… 假如我们的说法是正确的,那么,科学扬言应该压抑经验的私人成分就是荒谬。 总而言之,情感的综合结果就是康德所谓的“亢奋”( sthenic)感情,一种愉快的、扩张的、“发自本能的”( dynamogenIc)激动,像任何兴奋剂一样,增强我们的生命力。 柳巴( Leuba)教授把这种情绪叫做“信仰状态( faith-state),是一个很好的名称。这不仅是心理状况,也是生物状况。托尔斯泰把信仰划归人们生活所信赖的力量,是十分精确的。 完全没有信仰,快感丧失症,就是崩溃。 归根结底,宗教的目的不是上帝,而是生活,更多的生活,更广阔、更丰富、更满意的生活。无论在哪一个发展层面上,热爱生活就是宗教的冲动。 下面,我们必须超越纯粹主观的功能,考察一下理智内容本身。 作者接下来提出了两个问题,并且自问自答: 1.在千差万别的教义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共同的内核,得到它们的一致证明? 个人觉得不对劲而备受折磨,百般挑剔,所以,总想在某种程度上自觉地摆脱它,至少与某种崇高者进行可能的接触,假如真有这种崇高者存在的话。…在这个阶段,他将哪一部分认作自己的真实存在尚不明朗; 但是,到了第二阶段(解决阶段或救赎阶段),这个人就将萌芽状态的崇高部分认作自己的真我。 具体方式如下:他意识到,这个崇高部分是与同一性质的“还有”(MORE)相邻相继的,“还有”在他之外的宇宙运作,他可以与“还有”保持有效的接触,当他的低劣部分在海难中崩溃时,他可以依某种方式搭乘“还有”的船,使自己得救。 2.这些经验内容的客观“真理”是什么? 这种“还有”纯属我们的观念,还是真实的存在?假如是真实的存在,它以什么方式存在?它是否既存在又行为?宗教天才极为相信的那种与“还有”的“会合”( unIon),我们应以什么形式设想呢? 正是在回答这些问题的过程中,各种神学展开了它们的理论工作,而分歧也最为明显。它们都同意,“还有”实在地存在着,但是,有些神学认为“还有”是一位神或多位神,另一些则认为,“还有”是潜藏于世界永恒结构中的理想趋势。 另外,它们也都同意,“还有”不仅存在,而且在活动,当你生命交付于它的手中,确实产生某种实在的效果,使你的境况改善。只是在选及“会合”的经验时,它们理论的差异才显示出来。 关于这一点,泛神论与有神论,自然与二次生,修为、恩典与羯磨( karma),灵魂不朽与转世(memanation),理性主义与神秘主义,正进行着永无休止的争论。 作者提出一种可能的答案: 我们在宗教经验中感觉接触到的“还有”,无论它那遥远的方面是什么,在更高的方面,就是我们的意识生活向潜意识延续…有意识的个人与更广大的自我是连续的,救赎的经验便由那个大我而生。 作者甚至设想,由于这些“融入大我”的经验确确实实地存在着,所以在我们的可见世界之外,还有一个不可见的世界。 凡产生了另一种实在效果的,自身也必然称作实在。因此,我们似乎没有任何哲学的理由,把看不见的神秘世界叫做非存在。 正如科学郑重宣布的,这个世界总有一天要烧毁,或冻结,但是,假如世界是上帝秩序的一部分,那么,古老的理想必定会在其他地方开花结果。所以只要有上帝存在的地方,悲剧都是暂时的、局部的,毁灭与崩溃并非绝对的结局。 只有我们对上帝的信仰再走这么一步,只有预言更加遥远的客观效果时,宗教似乎才会完全摆脱最初的那种直接的主观经验,才会作为一个真正的假设充分发挥作用。 …尽管是额外信念,却几乎是每个人的宗教必不可少的信条。我们很多人自以为是,总想寻求某种方式用(宗教)哲学支撑它,殊不知,哲学本身恰恰是由这个信仰支撑的。 我的意思不过是说,当宗教最充分地发挥自己的功能时,它不仅仅是阐明别处已经给予的事实,也不纯粹是爱一样的激情,用乐观的态度观看事物。…但是,宗教不止于此,也就是说,宗教同样也是新事实的假设者。 作者在这一讲里主要补充了一下他在前一讲展现的立场。 虽然我既不能接受通俗的基督教,也不能接受经院的有神论,但是我相信,通过与理想世界交感,新的力量进入尘世,并在这里形成新的起点。 并且,作者也呼吁宗教哲学更认真地考察多元主义的假设。 但是我以为,只要人们相信,在每个人之外,有一个更大的力量与他相连,并友善地对待他以及他的理想,就足以满足宗教的实际需要和经验。 事实所要求的一切,无非是这个力量绝非我们意识的自我,它比我们的自我更广大。只要它大到足以期待它迈出下一步,任何更大的东西都可以。无须是无限的,也无须是惟一的。 甚至可以设想,它不过就是一个更大的、更似神的自我,目前的自我或许只是它的残缺表现,而且,宇宙也可以设想为这种自我的集合,这些自我具有不同程度的包容性,其中并无绝对的统一性。 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 2015-01-01 16:57 任何概念或范畴,一旦脱离具体的经验过程,便立刻死亡,失去其原始内涵。有时觉得如此荒谬的想法怎么也会有人确信,其实也是因为每个人具体的经验过程不同。还有某些经验,尤其是神秘的经验,因为难以描述,获得经验的个人会在他的文化范畴里寻找词语来描述。一种相似的神秘体验,佛教徒会称作初禅的喜乐,基督徒会认为是上帝的恩赐。资料: 當時連最喜歡的圍棋都沒心思下了,白天機械的幹著那些事情,晚上一個人呆在三樓的小屋,沒有電視,更沒有現在的電腦,當通訊員報紙倒很多,就看看報,看看書,睡覺前就練練毛筆字(柳公權的小楷《金剛經》),也靜坐一下,也只是閉目養神而已。但有一天晚上靜坐時神秘的體驗發生了。那是三月的一天,晚上有一種初春的清寒,我睡前照例是寫毛筆字,心情已經很平靜了,又看一本氣功雜誌上關於地藏的一篇文章,裏面有一句寫佛陀一部經裏的偈子:“阿陀那識甚深細,一切種子如瀑流,我於凡愚不開演,恐彼分別執為我。”當時也不知道唯識的理論,細細品味,只是很有感覺;後面還有地藏的兩句偈子:“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這是講精神靜定的。放下書,盤腿(非單盤雙盤,也非散盤,是瑜珈的一種至善坐)坐下來,閉上眼睛,然後上班的情形,領導下崗分流的講話,種種情景湧上心頭,心中各種意識川流不息,但找不到出路,索性什麽都不想,只是默默地念:“安忍不動如大地,靜慮深思如秘藏”,慢慢的靜下來了;開始按照書上說的,兩眼球向中間凝為一點,眼觀鼻,鼻觀心,心觀丹田……比較靜定……慢慢的,前所未有的體驗發生了……只覺得兩眼向中間凝聚,火氣全沒有了,很清靜……眼睛一下子沈落到肚子裏去了……靜謐極了,很快身體沒有了,床,房間,世界都沒有了……向內,向內,靜謐的程度不斷增強,張力達到極點……忽然,極度的靜謐中出現一個小光點(不是想象)……小光點開始膨大,膨大,越來越快,伴隨著極大的能量和極度的快感,淹沒過來,突然意識到,光就是我……一有這個意識,就想觀看這光團,但更加控制不住,光團加速擴大,開始遠去,無限遠,最後徹底消失了……我又回到了床上。整個過程中,從有光開始,就伴隨巨大能量的感覺和極度的快感,但正由於這快感使人把握不住,很快回到了現實中。回到床上,感覺渾身每一個細胞精力彌滿,充滿了極度的喜悅和自信。下床,看表,只有十幾分鐘;出門,從三樓望去,家屬院,電線桿,夜空中的雲,感到整個世界清晰而透明,泛著光,這種狀況持續了十來分鐘。然後恢復了日常的感覺。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後來再也沒有過這樣的體驗。 前不久和一個研究佛學的朋友談起,他說,這已經是四禪八定裏初禪的境界,可惜把持不住,現在只是一種回憶了,否則整個生命氣象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佛家初禪境界是離生喜樂,其感受是對塵俗欲望和煩惱的脫離之喜;二禪是定生喜樂。我的那次脫離的現實的煩惱,體驗到內在發出的極度的喜樂,但定不住,應該是初禪的境界了。後來遇到一個很有成績的佛家學者,他也曾談他的體驗,曾經沈浸在甚深的境界裏幾天幾夜,他坦言他所有的學問都是由那體驗裏開出來的。一說我很信服,比較而言,我的那次體驗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境界也太小了。但我以後對哲學,尤其是道禪哲學能有一點點粗淺的解悟,不能說與那次體驗無關,後來看到北大著名學者辜正坤在《中西文化比較導論》裏說學中國哲學沒有一點氣功的經驗是不行的,信然。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 2014-12-24 07:57 万事万物的原因既不是灵魂,也不是理智。它没有想象,没有意见,没有理性或智力。它也不是理性或智力。它不能说出,也不能思想。它不是数,不是序,不是大,不是小,不是平等,不是不等,不是相似,不是不似。它不立,不动,不息……它不是本质,不是永恒,不是时间。甚至理智的接触也不为它所有。它不是科学,也不是真理。它甚至不是忠诚或智慧,它不是一,不是统一,不是神圣或善良,根本不是我们所认识的精神,诸如此类,可以任其说下去。无我相 无人相 无众生相 无寿者相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 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 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2014-12-11 14:39 假如心境调整得当,单词、词组、阳光照耀大陆和沧海引起的景观、香气、乐声,都会激发这种感受。我们小时候念的某些诗句具有感荡心灵的奇异力量,它们好像是非理性的入口,事实的玄机以及生命的朴野和痛苦,由此潜入我们内心,使它们震颤。我们对艺术的永恒启示是敏感,还是迟钝,完全取决于我们究竟保存还是丧失了这种神秘的感受性。 免责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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