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侣与哲学家 让-弗朗索瓦•何维勒 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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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僧侣与哲学家
副标题:
作者:让-弗朗索瓦•何维勒
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ISBN:9787567524989
出版时间:2014
页数:344
定价:39.00
内容简介: ◎藏传僧侣与法国哲学家,父子在喜玛拉雅山中关于佛教、哲学、生命意义及宇宙万物的心灵对谈 ◎赖声川经典全译本,首度向大陆读者呈现 ◎法国畅销30万册,台湾好评畅销再版40刷 “对未来的史学家而言,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是佛教和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接触。” 生物学博士马修·理查德生于1946年,跟随诺贝尔生物医学奖得主导师从事分子生物学最尖端研究,然而,正在人生充满各种辉煌可能性的时候,他却突然远赴喜玛拉雅山麓,跟随藏传佛教老师,探求古老的东方智慧。20年后,1996年5月,他的父亲,法兰西学院院士、哲学家让-弗朗索瓦?何维勒来到尼泊尔加德满都,一个叫哈提班的宁静地方,与已经成为藏传佛教僧侣的马修·理查德进行了一场为期十天的对谈。所谈涉及社会、文明、生命、宇宙等诸多重大话题,这是一对父子相隔二十年的重逢,更是东方智慧与西方理性之间一次震撼心灵的碰撞... ◎藏传僧侣与法国哲学家,父子在喜玛拉雅山中关于佛教、哲学、生命意义及宇宙万物的心灵对谈 ◎赖声川经典全译本,首度向大陆读者呈现 ◎法国畅销30万册,台湾好评畅销再版40刷 “对未来的史学家而言,二十世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是佛教和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接触。” 生物学博士马修·理查德生于1946年,跟随诺贝尔生物医学奖得主导师从事分子生物学最尖端研究,然而,正在人生充满各种辉煌可能性的时候,他却突然远赴喜玛拉雅山麓,跟随藏传佛教老师,探求古老的东方智慧。20年后,1996年5月,他的父亲,法兰西学院院士、哲学家让-弗朗索瓦?何维勒来到尼泊尔加德满都,一个叫哈提班的宁静地方,与已经成为藏传佛教僧侣的马修·理查德进行了一场为期十天的对谈。所谈涉及社会、文明、生命、宇宙等诸多重大话题,这是一对父子相隔二十年的重逢,更是东方智慧与西方理性之间一次震撼心灵的碰撞。 “当现代的科学遇上古老的佛法,当西方的物质遇上东方的心灵,当望子成龙的父亲遇上亟思解脱的儿子,必然迸发最上乘的智慧,这就是这本书的迷人之处。” ——郑振煌(佛教学者,《西藏生死书》译者) “《僧侣与哲学家》法文版出版后,已翻译成二十几种语言,影响甚大。它像是一座搭在东西思想落差之上的桥梁,用聆听的、容忍的、温和的方式疏通双方,让东西方人各自照镜子,看看自己,看看我们这个世界,这个时代。” ——赖声川 让-弗朗索瓦•何维勒(Jean-Francois Revel) 法兰西学院院士,1924年生,哲学教授、政治评论家,所著政治评论在西方世界皆引起很大反响,曾任法国新闻周刊《快报》总编辑,现居巴黎。 马修•理查德(Matthieu Richard) 佛教僧侣。生于1946年,曾为巴黎巴斯特学院分子生物博士。1972年移居印度,向佛教大师们学习,二十多年来过着佛教僧侣的生活。出家前曾写过一本鸟类迁移的著作,出家后的作品有《顿悟之旅》。至今一直从事藏文经文的翻译,现居尼泊尔谢城寺。 译者简介: 赖声川 台湾知名舞台剧导演,1954年生于美国华盛顿。美国加州伯克莱大学戏剧艺术博士。曾任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教授及院长。1984年参与创立剧团表演工作坊,担任艺术总监。自1984年开始剧场创作,后陆续开创台湾舞台剧市场,即兴时事电视剧市场,受到中外媒体赞誉,并... 让-弗朗索瓦•何维勒(Jean-Francois Revel) 法兰西学院院士,1924年生,哲学教授、政治评论家,所著政治评论在西方世界皆引起很大反响,曾任法国新闻周刊《快报》总编辑,现居巴黎。 马修•理查德(Matthieu Richard) 佛教僧侣。生于1946年,曾为巴黎巴斯特学院分子生物博士。1972年移居印度,向佛教大师们学习,二十多年来过着佛教僧侣的生活。出家前曾写过一本鸟类迁移的著作,出家后的作品有《顿悟之旅》。至今一直从事藏文经文的翻译,现居尼泊尔谢城寺。 译者简介: 赖声川 台湾知名舞台剧导演,1954年生于美国华盛顿。美国加州伯克莱大学戏剧艺术博士。曾任国立台北艺术大学戏剧学院教授及院长。1984年参与创立剧团表演工作坊,担任艺术总监。自1984年开始剧场创作,后陆续开创台湾舞台剧市场,即兴时事电视剧市场,受到中外媒体赞誉,并获得诸多奖项。赖声川同时是藏传佛教信徒,译有多本藏传佛教书籍。 一 从科学研究到心灵探索 我们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直接体验绝对真理,超越所有的概念,这就是智慧最根本的面貌。 二 宗教或哲学 说到这里,我们要诠释佛教的一个大问题:佛教是一个宗教还是一套哲学? 三 黑盒子中的鬼魂 当信仰离开理性,就变成迷信,当信仰背叛理性时更甚之。但当信仰与理性合并的时候,就能够防止理性变成一种纯粹知识性的游戏。 · · · · · · 一 从科学研究到心灵探索 我们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直接体验绝对真理,超越所有的概念,这就是智慧最根本的面貌。 二 宗教或哲学 说到这里,我们要诠释佛教的一个大问题:佛教是一个宗教还是一套哲学? 三 黑盒子中的鬼魂 当信仰离开理性,就变成迷信,当信仰背叛理性时更甚之。但当信仰与理性合并的时候,就能够防止理性变成一种纯粹知识性的游戏。 四 心的科学 一位专业西方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以这种疏离的、科学的方式来观察心理现象,根本不是西方独有的。这种探索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尤其是在佛教里面。 五 寻找实相 空性不但不是虚无,也不是现象之外或不同的空虚空间。它是现象的本质。这就是为什么最基础的佛教经典之一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六 改造世界或改变自己 在你还没有转换你自己之前,你想对世界有所作为,无法创造出长久或深刻的快乐。我们可以说对世界采取行动是好的,但是内在转化是不可缺少的。 七 佛教和西方 对未来的史学家而言,20世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是佛教和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接触。 八 宗教和世俗的心灵性 真正的爱不应该走极端,不应该被局限于一两位特定的众生,也不应该被偏见所污染。而且,它应该是完全没有执着的,也不期待任何回报。 九 追踪暴力的根 人的真正本性可以被视为一种平衡状态,暴力是一种不平衡状态。暴力不但为受害者,同时也为始作俑者带来痛苦。 十 智慧、科学和政治 直到17世纪,哲学自始实践的两种层面都还存在,一方面是科学的层面,另一方面是智慧的层面,也就是如何发掘生命的意义,甚至生命之外的意义。 十一 佛教的衰退与复兴 任何真正心灵道路必须包含两种精要的元素——让自己走向完美的方式,以及能够对他人有所贡献的方法。 十二 信仰、仪式和迷信 如果信仰违反理性,而且不去了解仪式中更深沉的意义,那么就变成了迷信。 十三 佛教和死亡 这也就是为什么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会这么成功。他说,死亡就是我们最执着的那个东西必然的毁灭,佛教关于自我不存在以及心本性的开示,是可以在这方面帮上忙的。 十四 个人至上 佛法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所有痛苦的形式,所以必须清楚正义社会的原则是什么,而这个社会的建立应该根据心灵价值、人权,以及个人责任的观念。 十五 佛教和心理分析 智慧之火让潜意识燃烧,让心的究竟本性——它的空性——显现出来,而同时让这些潜意识不留痕迹地被消灭,这一切在相当不同的层次之下运作。 十六 文化影响和心灵传统 有一句西藏谚语:“不要只顾着梯子,要记得你要爬向哪里。” 十七 进步与创新 真正的创造力意味着渐渐除去无知和自我中心所造成的遮蔽,揭开心和现象的究竟本性。这才是真正“新”的发现。 十八 僧侣对哲学家的问题 你刚刚说到,20世纪末期,西方重新提出了智慧的问题。你觉得能带给所有人满足的智慧是什么? 哲学家的结论 / 317 僧侣的结论 / 323 · · · · · · 记得在大学三年级读完这本书的另外一个译本后在扉页上写上了“狂喜”。而现在我是读这本书第三遍了,每次读都会因为感动而感慨。如果爱子在生物学博士毕业后,人生旅途正要展开时,却跑到一个遥远的喜马拉雅山披上袈裟剃发为僧,作为哲学家的父亲该如何想呢?从这部对话录中,我又一次想起虚云老和尚,他年轻时因为父亲的以死相逼而出家不成只得结婚。哎,婆娑世界呀,你让无数年轻人困惑。 春节读物,有意慢读。入门书,问题涵盖全面,途中不断在父子之间摇摆,一会儿觉得西方的理性系统比较实际,一会儿又觉得还是佛教高明;真正的交锋不多,有时是各说各话,主要分歧落在自我和轮回上。最后读到儿子的辩论态度,一笑,所谓没有执着。读完就该回京。表达都是虚妄的。继续摇摆。 也许是因为在看这本书之前就早已确立了和此书类似的观点。既西方的二元对立式文化拯救不了一个人的疯癫或者衰亡,与实在体验分裂的精神病理学,无穷的逻各斯论证,试图通过理性创造出一个完美的灵,已被多次验证不是对的路。所以看这本书只能是确认自己的观点,不太有启发吧。 不对书中的内容作评价,和我第一次练习瑜伽的想法一样,“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或许我们面临种种困难、压力、诱惑,经历的社会复杂和变化程度远超我们的父辈、祖先们,但时代的变化也让我们有各种便利的途径接触到诸多有益身心的事物,全看自己把握了。 这本书的大陆本和台湾本我都有读过,大陆本叫《和尚与哲学家》,台湾本是足本而大陆本则有大量删节。 一个即将成为博士的法国年轻人毅然决然的抛弃世俗背着父母跑到印度去当喇嘛,这样的事是很让人震撼的,我很佩服他的果敢。在随后的几十年里他随着那些当年从西藏逃亡... 1972年,26岁的马修·理查德取得了细胞遗传学的博士学位。他的答辩委员会主席是杰出的诺贝尔奖得主法兰索瓦·雅各布,授予他学位的则是由微生物学奠基人巴斯德创建的巴斯德研究所。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位极具潜力的生物学家能在未来取得令世界瞩目的成绩。 但此时的马修却在为... 赖声川/文 当自己爱子养到二十几岁,拿到生物学博士学位,正要展开充满各种辉煌可能性的人生时,突然有一天,他告诉你,他要出家,而且要到遥远的喜马拉雅山,你会做何感想? 法国著名哲学家及政治评论家,法兰西学院院士尚·方斯华·何维尔,就碰到这个人生中极为特殊的难... 我看了陆译本,也看了赖译本,陆作为译者,对佛教尤其是藏传系统似乎不太了解(也许是针对一些名词的曲笔?那可真的误会大了),加上删节很多,读起来有些莫名其妙,还有就是中文翻译者的一个通病,中国话外国说法,句式繁复,要看懂都要主谓宾分析一下,我希望翻译家们多去读... 《和尚与哲学家》( Le moine et le philosophe ),一本并不在最近读书计划内的书。看了几页,慢慢适应了其中的语言,也感悟到了一些当中的内涵与哲理,不禁生出一阵相见恨晚的感觉。 《和尚与哲学家》由一对父子合著——法国当代思想大师,法兰西院士让-朗索瓦·勒维尔与他皈... 有人出于一种正确的动机,却到达了错误的地方,一生就是个悲剧,切格瓦拉如是。有人出于一种错误的动机,最终达到正确的目的,这种人天生幸运,比如法国人马修李卡德(Matthieu Ricard)。他有个哲学家爸爸和画家妈妈,著名探险家的舅舅,自己从师于诺贝尔奖的导师,却出家做了... 朋友送我的书,在年前回乡的高铁上开始读。原本指望借书催眠,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从北京到南京,就读了一百页,在北京累积的倦意也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很惭愧,作为一个接触藏传佛教已经八年的居士,我却压倒性地倾向于哲学家的逻辑,这令我困惑。 问题出在... 【书摘】佛教与西方哲学 不完全是书摘,其实里面有一点个人体会。但总体上是摘录,而摘录的内容是按照我自己的观点来组织的。组织内容的方式本身就是一种观点。对西方哲学不是很熟悉,对书中的很多观点不是很明白。如果摘录的重点和方向和原书不符,请水平高的指出,也希望不... 文:让-弗朗索瓦•何维勒, 马修•理查德 译:赖声川 尚•方斯华(以下简称“父”):首先我们应该澄清一件事:这本书不是你的构想,也不是我的。是出版社听说了你的故事,又知道我是你父亲,认为如果我们两个能够坐在一起比较我们的观点,会是很有趣的事。让我先提供一... 法国当代思想大师,法兰西院士让-朗索瓦·勒维尔与他皈依佛教的儿子马蒂厄·里卡尔,尼泊尔俯临加德满都的山上的一个僻静处,开了一场佛教与西方思想的对话。 和尚说:佛教提出了一种精神科学,它讨论的是幸福与痛苦的最基本的机能。从早到晚,在我们生命的每个时刻... 父:······我认为,现代西方科技文明所给我们的限制在于,虽然大家都能够享受科技文明的好处,但事实上很少人参与它。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宇宙、物质和生命如何运作,但是每天上百万的人——包括我自己——服用阿司匹林,且对阿司匹林如何暂时解除我们的疼痛毫无概念。当我们说人类已经进入一个科技时代,这根本不是事实。人类活在一个与科技时代平行的时代中。一个文盲可以享受所有科学和科学副产品所带来的好处,程度就和... 2015-06-04 23:45  8人喜欢 父:······我认为,现代西方科技文明所给我们的限制在于,虽然大家都能够享受科技文明的好处,但事实上很少人参与它。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宇宙、物质和生命如何运作,但是每天上百万的人——包括我自己——服用阿司匹林,且对阿司匹林如何暂时解除我们的疼痛毫无概念。当我们说人类已经进入一个科技时代,这根本不是事实。人类活在一个与科技时代平行的时代中。一个文盲可以享受所有科学和科学副产品所带来的好处,程度就和顶尖科学家一样。但是在古典和现代科学诞生的西方,绝大多数的人无视于科学的内在运作,他们必须得到什么别的。直到最近,那个“别的”就是宗教以及那些政治乌托邦。除了伊斯兰教世界之外,宗教无法再完成这个功能,而所有的乌托邦已经在血腥和荒谬之中崩溃,于是出现一个真空。 这段文字让我想起吉登斯有关“现代性”的描述。具体参见《现代性的后果》。 子:想一想,我们这一辈子为什么选择做我们所做的?如何选择?我们是不是在选择?佛教对懒惰的定义在此似乎很切题:佛教谈到三种懒惰。第一种很简单,就是把所有时间用在吃饭和睡觉上。第二种就是告诉自己,“像我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达到完美”。佛教的观点中,这种懒惰会让你觉得就算努力也没有意义,你永远无法达到任何心灵上的成就,这种懒惰让自己灰心,反而令自己试都不去试。第三种,也是在这里最切题的,就是把生命浪费在次等重要的工作上,永远不去面对最精要的问题,所有时间都花在解决次要问题上,一个接一个,在一个永无止境的顺序中,像湖上的涟漪一样。你告诉自己,当你完成了这件或那件事情之后,你会开始寻找你生命的意义。我觉得现代世界中知识的过度横向发散与这第三种懒惰有关,就算在这种懒惰中,也有人一辈子都非常努力地在做一件事。 佛教关于“懒惰”的三种观念。时时反观自照。 1)是什么让你的生命有意义? 父:自从希腊文明的诞生,对于生命的意义这个问题有三种主要的答案。第一种是宗教性的答案,也就是主流一神论宗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个答案吧存在的重点放在生命之外,活在超越的真理之中,于是生命的意义在于完成所有的步骤,遵循所有的法律,为的是保障个人灵魂不朽的救赎。 西方第二种赋予生命意义的方式成为”哲学的道路“。这个观点就是追寻智慧和内在的平静,就是让自己从情欲.. 2015-10-11 20:41  3人喜欢 1)是什么让你的生命有意义?父:自从希腊文明的诞生,对于生命的意义这个问题有三种主要的答案。第一种是宗教性的答案,也就是主流一神论宗教——犹太教、基督教和伊斯兰教。这个答案吧存在的重点放在生命之外,活在超越的真理之中,于是生命的意义在于完成所有的步骤,遵循所有的法律,为的是保障个人灵魂不朽的救赎。西方第二种赋予生命意义的方式成为”哲学的道路“。这个观点就是追寻智慧和内在的平静,就是让自己从情欲和肤浅的野心中解脱出来,把自已所有的能最储存起来,能够用在更高的 目标上,不论是知识性的、心灵性的、美学性的、哲学性的还是伦理性的;使自己和他人的关系,以及社区的运作能够尽可能地合乎人性。17世纪,哲学道路基本被放弃;18世纪以来,科学信仰取代了对知识的信仰。第三种方式,就是18世纪出现的各种乌托邦论调,如何重建社会,或者说是”革命“的念头。一种概念生根——人类的快乐只可能通过社会的完整转化才能完成。从这个观点看,没有必要去设计一种方式让每一个人变善良和睿智,必须以整个社会来整治,于是生命意义的问题再也不是个人的事情。------------------------------------------------------------------------------------------------------------------------------------2)依你看,有什么样的智慧,可以在任何时间限制之外赋予生命意义?父:我不相信灵魂的不朽,所以我不认为有什么真正满足的可能性。相对的满足是可能的。但我认为生命意义的完整解答根本不存在——应该说不存在于那些伟大超越性的解答中,不论是宗教的、超越宗教的,或者政治(乌托邦),而我个人无法相信这些。一种信念认为我是流动的,此生只是一个阶段;另一种智慧认为有限的生命是我们唯一拥有的,它是一种”接受“的智慧。 子:从20年代到60年代,西方心理学的主流思想认为,如果要研究心智的活动,必须要观察一个人外在的行为,绝不是要观察心智本身。……到今天所谓的内省——心在看自己——仍然不能被视为探索的正规方法,因为我们暂时还无法把内省的结果转换成可辨识的物理现象。大部分神经生物学家持有一种态度,称为“简化主义”(Reductionism),因为它将意式简化为化学作用和生物性结构。 第三章摘要笔记子:从20年代到60年代,西方心理学的主流思想认为,如果要研究心智的活动,必须要观察一个人外在的行为,绝不是要观察心智本身。……到今天所谓的内省——心在看自己——仍然不能被视为探索的正规方法,因为我们暂时还无法把内省的结果转换成可辨识的物理现象。大部分神经生物学家持有一种态度,称为“简化主义”(Reductionism),因为它将意式简化为化学作用和生物性结构。父:这个辩论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期的“行为主义”(华生,斯纳金,美国现代心理学主要流派之一)。他们主张意识只不过是一种附属现象,一种附属在脑神经系统上的微弱光线。包括斯宾诺莎,马勒伯朗士和莱布尼茨,都不认为灵魂对物质能够起作用,他们的理论为的是要解释是意志驱使着身体,并不是灵魂指使了身体,而是因为这两种平行的决定论正在运作中。 现代科学的发展朝向证实一元论,认为一个人之中不可能融合心理和生理两种原理。子:这是一些形而上的选择,因为在定义上,非物质的意识无法用任何物理性的方式来测量。根据神经生物学所建立的模式,人和电脑之间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差别。最后,神经生物学家似乎否定意识具有任何做决定的能力,自由意志只不过是一种幻觉。(决定论)父:不要混淆这是两个问题。一,一元论还是二元论;二,人类的行为是否自由?子:(如果是一元论)那么自由从哪里来?如果一个人只不过是一些神经细胞,我们很难了解某些突发事情,并进行深省,或是内在真理的揭露。这样的观点也很难了解,放弃自然冲动,不增进物种繁殖的行为。父:我想精神确实存在,是脑神经生理进化,加上语言的出现所造成的结果。我们确实可以在众多可能性中做选择(存在主义),这是事实。在最佳假定下,人类的行为源自智慧。所以在某些限制之中,人类是有自由,人类是愿意遵守某些价值,唾弃其他价值,同时唾弃这些价值所产生的行为。但我还是坚持不存在不朽的心灵原理(一元论)。 我们还不够认识人类这个机器,不能确定人做觉得的能力是从哪里来的。身为生命有机体,我们不可避免地受大自然决定论的影响,同时也受历史和社会所强加的决定论的影响。能够做选择只是一种经验的事实。 回到讨论重心:我觉得在一元论的情况下,也是存在个人自由的。子:全然的决定论(complete determinism)状态下,除了意识和思想,还有什么可以决定这个系统的方向? 我们不是在谈全然的自由,我是在谈(人)决定事物的能力已经存在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确实有能力掌握自己的生命。父:但是神经生物学家不需要讨论心灵的存在就可以解释一切。子:佛法认为把意识局限在生理机能中,算是一种形而上的信念,而不能算是事实。毒品对我们的影响,能产生两种必然的结论。一,虽然一个小小的物质可以大大的影响脑部,却很难看出它如何能干扰一个非物质化的意识;二,意识最多只能够用某一种方式来解读脑中所发生的事,它绝对没有办法参与决策。(支持一,现代科学支持二) (“机器中的鬼魂”ghost in the machine的隐喻,意识超越脑)父:那意识和脑如何互动?子:以佛教专有名词而言,细微的或非物质的意识是“无形”,但并非“不存在”,因为它有能力完成一个功能。意识本身含有与身体互动的能力,但身体本身却不是究竟实存的。 意识和物理学中的能量一样是不灭的,这种持续性是无始无终的,每一个生命都有一个持续状态,意识的潮流是会改变的,就像是河水可以被污染或者被净化。通过转换,一般生命的混乱状态能够转成为佛陀的觉醒状态。 毒品或者脑的局部损害,无法证明任何事情。非物质意识没法通过一个损坏的脑表达自己。父:能不能说非物质性意识的存在,对佛教来讲是不可少的,是因为基本教义中的轮回说?子:可以,事实上轮回的存在是唯一能够确定证明非物质性意识的事实,说的更准确一点,就是意识的持续性。……关于意念的直接传递的一个例子。 这不能完整地证明人之中有一个纯粹精神的原理,但绝对是一个很强的假设。父:不加信仰的因素,就无法达成这样的结论。抛开任何主观经验的独立证据才是真正的证据。子:为什么这才是唯一真正证据?佛法的信心不是盲目的,也不是对某些教义的非理性信仰。……间接证据二:转世的直接经验案例。父:你提到的这一类经验只在一手资料时有可信度。它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见证,属于神秘者的特殊经验,不管是宗教性的或者其他性质的。你所叙述的事情是属于历史性的见证,而不是属于科学的证明。 我们应该坚持的是:除非你身处某一种宗教信仰的体系中,否则要证明一个在定义上属于形而上的观点,永远会发现少了点什么,形而上的观点是永远无法被完整证明的。两千五百年来,我们努力建立起一套形而上的系统,希望形上学能像数学一样严谨。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因为形上学的本质就在逻辑推理层面之外。子:可它并不在心灵领悟之外。并不是非理性,只不过是超越概念性逻辑而已。 “硬”的科学,也就是需要可复制性证据的科学,目标其实不是要解决形而上的问题,也不是要让生命有意义,而是希望用最准确的方式来描述物质世界。如果现实可以被浓缩成物质,意式只不过是神经系统的一个作用,这只是在替科学的运作下一个定义。修行的生物也有它的规则,修行在心中所带出的深沉信仰力量,可以和物质世界进行的试验相当。----------------------------------------------------------------------------------------------------------------------------------简化主义Reductionism 行为主义Behaviorism 同一性理论Identity Theroy 决定论Determinism 在一开始看到马修自己给出的一个定义——“心灵科学”,心里顿时一个惊叹打下来,我觉得这个关于对宗教或者说是他自身对佛法的修行的一个诠释非常精妙,如此就能直接浅显得给出像我这样宗教的门外汉一个易于接纳的表述。 后面看到父亲在解释自己“为什么选择哲学而不是文学或历史作为我大学的主修科目”,说道“事实上,文学和历史对我来说同样具有吸引力,但是我当时感觉到,似乎只有哲学才能带给我开启其他学问的钥匙,哲学... 2015-04-14 11:22  1人喜欢 在一开始看到马修自己给出的一个定义——“心灵科学”,心里顿时一个惊叹打下来,我觉得这个关于对宗教或者说是他自身对佛法的修行的一个诠释非常精妙,如此就能直接浅显得给出像我这样宗教的门外汉一个易于接纳的表述。后面看到父亲在解释自己“为什么选择哲学而不是文学或历史作为我大学的主修科目”,说道“事实上,文学和历史对我来说同样具有吸引力,但是我当时感觉到,似乎只有哲学才能带给我开启其他学问的钥匙,哲学不只涵盖文学和历史,甚至可以涵盖科学。”这里忽然让我意识到,父子间的谈话,所谓哲学与宗教,从一开始就不是对立而谈的,甚至包括双方追求各自所认为的“真理”的心理出发点都极其相似,他们都想从本质上,通过由内而外的途径去解决他们的人生疑惑。在这一点上,我认为哲学就像是宗教的另一面,就像是围绕着湖心泛起的一圈圈涟漪一样,这个湖心就是自然科学,往外扩散的涟漪根据扩散的范围与力度有些是哲学,有些就是宗教。 佛则为他人福祉而操劳,看看这两者差别有多大! 如果一个人曾经减少其他众生的寿命,不论是减少人或动物的寿命,在未来世自己的寿命也不会长,或者会死于意外。但是如果这个人在其他时候也做过很多很正面的事,那一辈子,虽然可能很短,还是会快乐而发达的。 我们可... 2015-03-10 20:51 增进自己福祉的最好方式就是去关心别人。世界上一切的喜悦,来自希望他人快乐。世界上一切的痛苦,来自希望自己享受。需要很繁琐的解释吗?幼稚的众生只管自己,佛则为他人福祉而操劳,看看这两者差别有多大!如果一个人曾经减少其他众生的寿命,不论是减少人或动物的寿命,在未来世自己的寿命也不会长,或者会死于意外。但是如果这个人在其他时候也做过很多很正面的事,那一辈子,虽然可能很短,还是会快乐而发达的。我们可以清洗一块金子,但你无法让一块煤炭变白。学习是一种回忆我们所遗忘的事物的过程。只有一样东西是我们永远不应该满足的,就是我们自己的智慧。也只有一种努力应被视为永远不足,就是努力走向心灵进步,实现他人的福祉。 如果我们说人工智能可以让机器下棋赢一个人,这并不是证明电脑有意识,只是证明,进行数学性的计算是不需要意识的。也许我们更应该去看人工智能做不到的事。它可以玩儿,但她完全不知道玩耍的精神;它可以预估未来,可是它无法为未来忧愁;它可以记录过去,可是它永远无法为过去产生喜悦或悲伤;它不知道怎么哭、怎么笑怎么对美或丑反应,怎么感受友情或慈悲;最重要的是,一套人工智能系统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什么?自己死了以后... 2016-05-10 15:38 如果我们说人工智能可以让机器下棋赢一个人,这并不是证明电脑有意识,只是证明,进行数学性的计算是不需要意识的。也许我们更应该去看人工智能做不到的事。它可以玩儿,但她完全不知道玩耍的精神;它可以预估未来,可是它无法为未来忧愁;它可以记录过去,可是它永远无法为过去产生喜悦或悲伤;它不知道怎么哭、怎么笑怎么对美或丑反应,怎么感受友情或慈悲;最重要的是,一套人工智能系统怎么可能会怀疑自己是什么?自己死了以后会怎么样?说得准确一点,是电池没有了以后怎么样?我是谁?心的本质是什么?别说一个人工智能系统,就是一个用血肉做成的电脑,都没有办法问出这些问题,更别说寻找答案。 慈悲,是有,有情,智慧,是無,是覺悟。慈悲與智慧,悲智雙休,覺悟有情,菩提薩陀。 译者序 马修当年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他遭遇到什么不如意或困境。简而言之,他看到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一种充满意义、另他振奋的生活方式。 是的,真奇妙,在这一方面,钦哲仁波切一生中所织出的关系,到现在仍然持续地在开花! 一 从科学研究到心灵探索 我们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直接体验绝对真理,超越所有的概念,这就是智慧最根本的面貌。 子:然而,我突然发现,这种研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生... 2018-02-26 00:09 译者序马修当年的决定,并不是因为他遭遇到什么不如意或困境。简而言之,他看到另外一种生活的可能性,一种充满意义、另他振奋的生活方式。 是的,真奇妙,在这一方面,钦哲仁波切一生中所织出的关系,到现在仍然持续地在开花! 一 从科学研究到心灵探索我们是什么?这个世界是什么?到最后,最重要的就是要去直接体验绝对真理,超越所有的概念,这就是智慧最根本的面貌。 子:然而,我突然发现,这种研究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生命最基础的问题,甚至我发现科学研究的目的也不在解决生命根本的问题。简而言之,科学虽然很有趣,但是不足以让我的生命有意义。到后来发现做研究就是在细节中不停打转,我再也无法想象整个生命要献给这样的工作。同时我越来越被心灵生活所吸引,认为可以把它当作一种“心灵科学”。 我很幸运有这么好的机会,认识这么多西方世界被赞赏的人士,然后又有机会用自己的思想去判断,去问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吗?我是不是希望自己像他们?”我总有一种缺少了什么的感觉。虽然我很仰慕他们,但我却注意到一件事:这些人虽然在他们的个别领域中有特殊的才华,但是不见得搭配一些最简单的人类美德,好比说利他思想、善良或者诚恳。反而那些西藏大师的影片和相片让我看到一种非常不同的感觉,让我被那些西藏大师吸引住,他们的生活方式似乎就反映了他们所教导的一切,于是我就决定去找他们。 单单仁波切这个人的存在就给了我很深的影响,从他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深度、力量、平静和爱,让我的心慢慢打开来。 但最重要的科学就是如何认识自己,以及如何认识实相。 我对自己说,我已经完成了生命中的一章。...我终于可以实现个人的意愿,良心上没有任何过意不去。...我心目中知道这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最好这件事趁我年轻的时候。 我的科学训练,尤其是那种穷追不舍的精神,完全符合佛法的修行以及佛法对形而上的要求。 我渐渐感觉绝大多数的科学知识是一种“对微小需求的伟大贡献”。 心灵的追寻,当它带来真正内在的转化时,是一种全然活生生的经验,会带来不断更新的感觉。像佛法这样一个形而上的体系,是永远没有办法“老化”的,因为它面对的是存在的最根本问题。在历史过程中,科学理论才是不断在经历自然老化的过程,不断地被新理论取代。 我们千万不能忘掉给自己的期许。 医学上的任何进步只能让我们治疗一些还会再来的苦痛,而这一切的苦痛最后都要走向死亡。 佛学把科学当作一种了解事物的重要方式,但科学却不是一种完整的方式,所以我并不想把生命分成两部分,花同样的力量去研究科学。我当时感觉像是笼中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自由。 二 宗教或哲学 子:佛陀的教义就像是旅游指南,指向开悟的道路,指向心之本性的最终智慧,以及现象世界的究竟真理。 梵文“佛”字的意思是“觉悟者”,成就真理的人。 西藏古典文学是东方语言中最丰富的文学之一,只有梵文和中文可以超越它。 这些教义简而言之,就是在分析和解构快乐和痛苦的过程。痛苦来自哪里?它的起因是什么?如何解决它? 用佛法的名词,我们会说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一“圈”轮回,所谓的“有情世界”是充满痛苦的。但请不要以为这是一种悲观的世界观,这只不过是一种观察罢了。 对自我的执著就是无知最基本的表现,也是所有负面情绪的根源。 因为我们觉得有一个独立的“我”,这种感觉通常会把“我”和“他人”区隔开来。 在理论上,佛法号称有四万八千个法门。数字之多,为的是指出其实任何人可以从任何地方开始。…同样的道理,在心灵的道路上我们都必须从我们自己所在的那个点出发。 其中一种初步方法就是向负面情绪下药:我们要培养耐心来降伏愤怒,培养不执着来降伏欲望,分析因果的运作来降伏混乱,也可以说降伏判断力的缺乏。 在内心深处,我们必须保持一种别人无法征服的慈悲,以及别人无法耗尽的耐性。 “禅定科学”:每一种科学都有属于自己的工具。如果没有望远镜,你看不到月亮上的坑洞;如果没有禅定的修持,你看不到心的本性。 所谓“轮回”,绝对不是某一种“个体”附身在另外一个个体上,也不是一种心灵转换,因为没有所谓的“灵魂”。如果我们坚持要用“个体”来思考这件事,而不是用“功能”和“持续性”来思考,根本无法去了解佛教中关于轮回的概念。 佛教谈的是存在的连续状态。…你可以比喻成一朵烛光,它燃起了第二朵烛光,又依序燃起了第三朵烛光,以此类推。这整个过程最后的火光与开始时的火光既不是同一个,但也不是完全不一样。 这种习俗一点都不迷信,这只是反映佛教有各种丰富的方式,来提醒我们要一直保持对心的觉察性。 他们(西藏人)脑子里的概念是要积累功德。“功德”是一种正面的状态,当它在心中升起的时候,可以对抗心中负面的状态。我认为对他们而言,主要就是不断“积累功德”,为的是净化他们意念的河流,加强流向智慧的正念。 ...这种习俗是通过一些有效的外在支撑,让信徒能够和他自己内在的真相沟通。 念诵能够帮助我们让心的表层运动平息下来,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表层底下的本质。 个人意识的河流充满了正面和负面念头所残留下来的痕迹,以及从这些念头产生出来的行为和言语的痕迹。我们从事心灵修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渐渐让意识河流清净。被称为“心灵成就”的就是全然清晰的究竟状态。 我们想毁灭的就是那个幻觉,那个错误,那原来并非存在的东西。...所以“涅槃”并不是一切的毁灭,而是对一切事物本质的最终认识。 ...这样也等于是把知识的领域局限在可以被观察和被测量的物质世界中。 禅定科学:如果要直接欣赏这些特质,我们必须在自己身上培养出相同特质,而这种培养需要一辈子对心下工夫,一方面分析,一方面禅定。 西藏隐士可以长时间超越任何意念上的联想,保持一种觉性。…一种清晰的意识状态,通常完全不加以符号联想。...到了最后一个阶段,心就像风平浪静的大海。妄念的涟漪偶尔会吹过它的表层,但是深层地带永远不被干扰。…在这个状态中,心是完全清晰的,不会不断地被妄念所缠住。 我们愿意相信任何我们被告知的事,只要它符合一种大家接受的世界观;反过来说,我们会立刻怀疑不符合这种世界观的事。 西塞罗(Cicero)所说的:“不可能发生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可能发生的事就不是奇迹。” 而我以一种西方理性主义传统的代表而言,还是会把佛教的这一面当成一种无法证实的宗教性信仰,不能称之为哲学或是理性的智慧。 父:佛教在西方的形象非常正面,尤其在今天。长久以来,西方对佛教的态度是很尊敬的,它一直被视为一种纯粹而直接的教义,可以被擅长分析的人所接受。 “不动摇”就是一种沉静、泰然自若的状态,根据斯多葛派的教义,这是智者所需要达到的境界。 古典哲学中最主要的主题之一就是如何让自己的意念有纪律。现代哲学焦点大多放在理解心智的运作,而不是在改变它。 威廉 詹姆斯(William James)就是发明“意识流”这个名词的美国作者。 三 黑盒子中的鬼魂 父:人类是一种混合体吗?是笛卡儿著名的所谓“混合式的人类”吗? 在他(Henri Bergson)的著作之中,尤其是他发表的第一本书,1889年的论文《时间和自由意志》,以及在1900年视野更广大的《物质和记忆》中,伯格森意图证明意识绝对不只是一套神经生理过程的反应。意识有自己的存在性,无法被简化成一些机械作用。 一元论的意思就是在宇宙间不可能有两种原理,只能有一种,就是物质。当然也可能假定心是唯一的原理,但刚巧这三世纪以来物质性一元论成为主流。 一谈到超自然经验,就只能自由心证。...我们应该坚持的是:除非你身处某一种宗教信仰的体系中,否则要证明一个在定义上属于形而上的观点,永远会发现少了点什么,形而上的观点是永远无法被完整证明的。两千五百年来,我们努力建立起一套形而上的系统,希望形上学能像数学一样严谨。但是一直没有成功,因为形上学的本质就在逻辑推理层面之外。 佛教有什么叫道,可以被不愿接受它形上层面的人所接受,同时可以帮助增进他们生活的方式?对我来说,这是最有趣的问题。 子:当时的说法是心无法用任何客观的方式来了解自己。这么一说,当然就排除了任何禅定的方法。所有人的研究都局限在心理活动的外在呈现,这种研究方法排除了无法被转换成行为的心理活动。 他们所呈现的模式,就是有许多复杂的神经细胞网络分布在脑的各部位,这些网络决定脑的整体意识和潜意识的活动。我们称这种态度为“简化主义”,因为它将意识简化为化学作用和生物性结构。 科学无法接受一个非物质性的意识,因为在定义上,这种意识无法用任何物理性的方式来测量。这是一种试图让所有事情具体化的倾向,让一切降到物质层面,不论是意识还是现象。 如果我们说人工智慧可以让机器下棋下赢一个人,这并不是证明电脑有意识,只是证明,进行数学性的计算是不需要意识的。也许我们更应该去看人工智慧做不到的事。 佛法不认为有任何不朽的个体,而是认为有一种不断在变化的连续状态,一种互相依赖的状态。 动机事决定行为是正面或负面的,而动机是意识河流的一部分。 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克里斯汀 德 迪夫 (Christian Rene de Duve)在《精要灰尘》(Vital Dust: Life as Cosmic Imperative)一书中说,这种辩论无法回答一个问题:是什么在经历这种自由感受的幻觉? 就生理层面所描绘的人类神经系统的运作,佛法绝不反对。但是佛法认为把意识局限在生理机能之中,这算是一种形而上的信念,而不能算一种被科学证明的事实。 智者的平静和喜悦不需要通过外物,也不仰仗生命的各种状况,无论是有利或不利的。 意识拥有了解自己的能力。 心和物质之间的对立不是不能化解,因为两者都不是以独立和永恒的状态存在着。…只要身体和意识连接在一起,这种互动就存在。 (量子力学,etc)佛教哲学本身就有足够的一致性,不需要这些。但话说回来,这种比较有时候可以帮助我们在佛法观念和西方哲学之间搭起桥梁,或起码一条小通道,让人的心更宽广。 物理学中提到能量不灭的原理:能量既无法被创造,也不会消失,只是被转换。…通过转换,一般生命的混乱状态能够转成为佛陀的觉醒状态。 佛法的信心不是盲目的,也不是对某些教义的非理性信仰。安德烈 米高 (Andre Migot)曾在他写的《佛陀》(Le Bouddha)一书中说:“当信仰离开理性,就变成迷信,当信仰背叛理性时更甚之。但当信仰与理性合并的时候,就能够防止理性变成一种纯粹知识性的游戏。” 索甲仁波切的著作《西藏生死书》 我个人一向希望用最客观的态度,因为我知道不这样做的话,我很容易会成为一个目标,成为那些否定盲目信仰的人打击的对象。在我和西藏朋友谈话的过程中,我永远希望自己扮演唱反调的角色。为了让辩论更刺激,我永远会扮演唯物主义的观点。 我向你保证,我们无法让一位新几内热带雨林的居民相信百分之一的科学发现。我们说话的对象必须有一个相称的心理架构才行。我们必须许多年用一种特定的方式来教育他。同样地,没有打开自己的心来研究修行的人士,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成果。这也是需要教育的。 从一个纯粹修行的观点来观察心的本性,所带来的确定性等同于观察一个因地心引力而坠落的物体。 四 心的科学 父:19世纪某些哲学家,像叔本华,被佛教智慧吸引的理由是认为它可以提供一种方法,通过忘记自我而达到某种宁静境界。最近反而是对心的掌控技巧引起了更多的注意力。 逻辑也是一种纪律,需要它来避免判断上的错误,它是连接观念的整体科学。从柏拉图的《泰阿泰德篇》到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再到笛卡尔的《谈谈方法》,中心主题都是这个。 这么说,一位专业西方心理学家告诉我们,以这种疏离的、科学的方式来观察心理现象,根本不是西方独有的。这种探索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尤其是在佛教里面。 现象(phenomenon)这个希腊字,你知道,就是“所显现的”的意思,就是显现的世界——是在一个永恒的动态中,所以不可能成为任何稳定、确切知识的对象。所以说整个西方哲学的努力,不只是希腊哲学家,一直到康德,就是要在现象背后寻找一种永恒和稳定的元素,可以成为确切知识的对象。这个稳定性的模式来自数学。 这种宏观的说法,是康德在《纯粹理性批判》中的理论。所以说,在西方哲学中,差不多所有可能性都已经被设定。 子:佛教被称为“心的科学”,其中一个特征就是说,仅仅能够辨认出一个情绪或是一个潜在的倾向,把它引到表面上是不够的。我们必须懂得如何让这种念头和情绪得到解脱。 向自己的心下工夫的关键不只是在于辨识出自己的意念和情绪,更要让它们消融,在心的宽广空间中消失。这有很多技巧,最重要的就是不要专注在情绪的内容上,也不要专注在引发这些情绪的原因和状况上,而是要追踪这些情绪直到它们的根源。 如果你想看到(机能)的话,你就必须暂时斩断意念的流动。...当妄念平息下来,心越来越清晰,到这个时候就比较容易发觉它真正的本性。 让这个情绪出现在你意识的范围中,用你内在的辨识力把它定住——这需要轮流运用分析式的探讨和禅定两种方式。…在技术上来讲,这个叫作“认识念头的空性”。 对心的控制是非常重要的。 我只是在说自愿的行动。如果我们有能力来控制语言和行为,人类之间大部分的冲突就可以解决。...回到具体状况之下,如何运用心的掌控能力,真正的耐心不是软弱的象征,反而是力量。这意思并不是让一切被动地发生。耐性给我们力量,让我们选择正确的行动,不因愤怒或渴望报仇而变得盲目,因为那样会剥夺我们的判断能力。就像丹增仁波切经常说,真正的容忍不是单纯地说:“来吧,伤害我吧!”它既不是屈服,也不是不在乎,而是伴随着勇气、心的力量和智慧,让我们避免不必要的心理痛苦,同时阻止我们掉入恶意中。 如何达到真正的耐性和非暴力,就是选择最利他的解决方案。 情绪的模式决定于如何辨认现实。我不是说要切掉所有属于人性的情绪,而是要得到一个宽广而平静的心,令这个心不再成为我们情绪的玩物。 另外一种痛苦的根源就是以自我为中心。…如果你关心的主要是别人的福祉,在创造别人福祉的过程中如果碰到任何个人的问题,你会欢欣地接受,因为你知道别人福祉的重要性要超过你自己的。 无止尽地在培养一个主要的野心,那就是排除宇宙众生的痛苦。这种野心可以防止我们掉进无为,让我们意志坚强,信心坚定。所以说分辨正面和负面的野心,分辨利他和自我为中心的野心,是很重要的。我们可以说帮助别人就是正面的野心,这就是最简单的定义。 俗语说:“小云不带雨。” 当一个念头刚起的时候,就是我们必须要处理它的时候,不能等到完全失去控制才去管它。 只有非二元论的“觉性”是不会变的,它超越妄念,因为它超越时间。 如果我们通过静虑和分析来探索知觉,最后会慢慢不再相信它们的具体性,同时也会停止对这种具体性的执著。 我们能够改变的,且必须改变的,就是我们对事物本性的错误观感。…佛法的道路就包含了一种新的方法来感觉这个世界,重新发现个人和现象的真实本性。…这绝不是退出世界,而是去了解它的本性;不是扭头不去看痛苦,而是寻找治疗方法,再去超越它。 从这种利他的观点出发,我们必须先承认自己面对他人的痛苦的时候是多么无能,然后心中生起一种让自己完美的愿望,为的是要能够有所作为。这绝对不是对世界呈现无所谓的态度。对外在事件,我们刀枪不入,这种能力成为我们解救他人痛苦战争中的盔甲。 神经生理学家法兰西斯科 法瑞拉(Francisco Varela),也就是法国国家科学研究所主任,巴黎科技大学应用认识中心研究员,也写过:“我们认为重新发现亚洲哲学,尤其是佛教,是西方文化史中第二次的文艺复兴。” 就算是我们看起来实在的东西,像一张桌子,每一刹那都在改变。我们意识的河流是由一串极短的刹那组成,而这又是由外在世界无限小的变化所引发。只有当我们把这些刹那组合在一起,才能够有一种对总体现实的印象。 所有的现象确实都是短暂因素的组合。...当科学说,我们可以通过观念发觉现象世界的绝对本质,而这个现象世界存在于我们观念之外,科学在做一种形而上的选择。 可以说柏拉图的“概念”和印度教的“笼统个体”是有些相像之处,因为两者在现象背后都设有固定的个体。佛法则会进入一个复杂的讨论,否定任何永恒个体存在的可能性。 现象的相对层面,也就是现象世界,要和万物的究竟本质分清楚。 佛法走的是中间道路。…不可分割的物质,不可分割的意识刹那,这一类的实质个体都是佛法否定的。这很接近现代物理学家的理论,他们已经放弃了粒子像小炮弹或无穷小体的概念。他们所谓的个体或物质,反而是一股凝聚的能量。佛法通过一种智识性的推理过程,引导我们了解到实质世界的非真实性。...佛法用这种方式肯定现象的究竟本质是空性,而这个空性之中包含着无限的潜能。 佛陀做的(关于物质的本质以及它的非实质化)。后来两位最伟大的佛教哲学家,西元第二世纪的龙树菩萨(Nagarjuna)和西元第八世纪的月称(Chandrakirti)把佛陀的话收集成论述,再加以评论。…原子的概念其实在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时代就已经在东方被设定出来了。 重点是说,当佛法指出不可分割粒子不可能存在,不是以现代科学的方式试图解释物理现象。它所试图要做的,就是要打破我们日常经验中对现象世界具实化的概念。因为这个概念就是令我们执着于自我和现象,这也正是我们为什么用二元对立的方式分割着自我和他人、存在和不存在、执着和排斥等等的因,也是我们所有痛苦的因。 目标从来不实要以物理的方式来转化外在世界,向世界下手,而是通过创造更好的人来转化这个世界,让人类发展出对自己的内在知识。…它的目标不是要解开分子结构、解释星星的运作等等,而是要以一种极为实际的方式,来对治我们因执著现象而产生的痛苦。 到底是什么附着在现象的真实性上?就是心。那我们在对什么下工夫?就是心!如果我们成功地解除心觉知世界的具实方式... 如果内省作为一种科学方法在西方心理学中已经失败且被抛弃了,那是因为使用它的人没有适当的工具来进行实验。 心灵技巧的学习需要精进。 五 寻找实相 子: 蜜果《佛陀》:“东方也有哲学教授,但是东方的哲学家是一位以身作则的心灵导师,在他身边的徒弟希望追随他的典范。他所教导的从来不是纯粹知识的好奇,这些教导唯一的价值在于它的实践。这么看,去谈论佛教是哲学或宗教似乎没有多大意义。它是一个道路,一种救赎的方式,引导佛陀走向证悟。它是一个方法,一种向心灵强烈下工夫而得到解脱的方式。” 唯一会消失的,而且是完全消失的,就是无知。 成佛的意义是对事物究竟本质的觉知,不是一种重新建立,而是一种发现。 为什么说是“中道”,是因为佛法不走向极端的虚无主义和永恒主义。 “涅槃”在西藏翻译中是“超越痛苦”的意思。如果有任何东西会消失,绝对是痛苦以及痛苦所产生的混乱。 ...但是他是根据个人根器而教导的,所以他只传大乘给心量有足够开放性的人。 大乘的深度在于它对空性和绝对真理的观点。空性和虚无毫无关系,而是要去了解现象没有自主的存在。 我们的态度也不该是屈服,因为现在有机会来弥补这个状况。正确的概念就是要认清需要做的事,或者不该做的事,为的是建立快乐,从痛苦中逃离出来。 佛陀在他第一次开示就说明了“四圣谛”:现象世界痛苦的圣谛、痛苦泉源的圣谛(造成业的无知和负面情绪)、结束痛苦可能性的圣谛,以及走向结束痛苦道路的圣谛。 掉进任何极端都是不好的。...我们应该非常有选择性地运用物质进步,让它不要侵犯我们的心和我们的活动。而我们自己应该把重点放在内在发展上,因为那样可以让我们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时间和空间的存在,是相对于某些特定的参考系统,以及我们自己的经验。 这种对心和现象真正本性的觉醒,是逐渐深入内在经验的结果,单单通过哲学和知识性概念是难以达成的。 父: 对苏格拉底而言,学习是一种回忆我们所遗忘的事物的过程。 ...佛教教导的...最终快乐的目标是不再轮回,...然后让自己融化到非常的宇宙中? 六 改造世界或改变自己 父:西方思想的主流建立在两个重要的相称观点上:第一就是独立自我的完成,个人特性的增强,个人判断力的增强,以及意志力的增强,而意志力确定是有意识的,是判断的主导中心。第二就是对世界采取行动。 康德认为现象并非本自存在,但对我们而言,现象就是现实。 子:佛教徒把自己当病人,佛陀是医生,佛陀的开示是处方,心灵修行就是诊疗的过程。 在你还没有转换自己之前,你相对世界有所作为,无法创作出长久或深刻的快乐。我们可以说对世界采取行动是好的,但是内在转化是不可缺少的。 我们可以矛盾地说,我们必须先有一个自我,才能够去发现它不存在。 “开了智慧之眼”后,你的意志力、你的勤勉,以及利他的能力全部都增强了。 拥有不可改变的坚定决心,不可遏止的行动力,并不能算是一个正面的个性特质。一切都要看背后的动机是什么。 我们不要把坚强的“个性”和强大的“心”混为一谈。…所谓的“我执心”就是鼓励一个人自私和以自我为中心。西藏大师的心的力量来自知识、宁静以及内在自由,而外在表现出一种坚定。 佛法之中与西方人所说的“个人价值增进”相等的,就是用最完美的方式使用人类生命中不可思议的潜能。 通常正确的方法是中道。绝对地,让我们因为医学的进步而活得更长,也让我们因为心灵价值,而更有智慧地运用生命。...1. 如果心灵价值不再成为一个社会激励人心的事,那么物质进步就变成一种面具,遮蔽了生命没有方向感的事实。...2. 科技进步有它毁灭性的一面... (既然佛教已传到西方,我们有没有可能草拟一种妥协,让东方可以吸收某些西方价值观,让西方也可以吸收东方的?) 这种双赢的情况,就是我所说的“中道”的特色,也是佛教一再提的。举例来说,一个医生不断接受佛教无私的原则,只会更增进他专业的深度。但是如果一味冲向物质享受的方向,那就走错了路。...像佛教传统的文明,重点放在改变自己,而不是对外在世界行动。 西方发明了能够救人性命的抗生素,而西藏花了很多时间赋予存在以意义。医学的理想就是要让每一个人活到一百岁以上,而不掉一颗牙齿。心灵道路的目标就是要从意识的河流中消除任何傲慢、嫉妒、憎恨、贪婪等的痕迹,让人无法做出任何伤害其他众生的事。...一位智者不会不去享受医疗的好处,或者航空旅行的方便,但是他追求这些方便,绝对不会像对心灵追寻一样重视。我们可以用一种聪明而建设性的方法来合并心灵和世俗,只要能够清楚了解到它们各自的重要性。 佛教的精义不是“佛教的”,而是“宇宙性的”,因为它触及到人心的基本机能。佛法认为每一个人必须从他所站的位置开始,运用合乎他个性和能力的方法。这种弹性和丰富的可能性,在西方可以起很大的作用,而这个过程中也不需要佛法抛弃它基本的价值。 人们发现它能够非常生动地解释生命的问题。佛法和每一个人最深层的愿望相容。整个西方的态度是把重点放在“拥有”,而不是放在“存在”。 法国大绿修道院 (Grande Chartreuse),这座天主教的修道院源自11世纪。 当我发下出家誓言时,我心中充满了庞大的自由感。我终于可以奉献生命的每一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那一天,老师告诉我:“你非常幸运,可以出家。” 我们可以先区分“禅定状态”和“后禅定状态”。…“后禅定”包括如何在日常生活中运用禅定所得到的了解,让我们有更开放的心,加强善良和耐性。 对于一个隐士来讲,没有错,世界上一般的活动是没有什么意义的,感觉上像是儿戏。 佛法修行包括三种互补的层面——“观点”、“禅定”和“实践”。 七 佛教和西方 父: 英国史学家阿诺 汤恩比(Arnold Toynbee):对未来的史学家而言,20世纪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可能就是佛教和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接触。 路克 斐伊(Luc Ferry)的书《扮演上帝的人类,或生命的意义》 子: 更好的做法是鼓励有信仰的人更加深自己的信仰,目的不是要改变人家的信仰,而是要增进他的福祉。 《西藏度亡经》:死后中阴身的状态 《西藏生死书》 人类不是完美的。 八 宗教和世俗的心灵性 真正的爱不应该走极端,不应该被局限于一两位特定的众生,也不应该被偏见所污染。而且,它应该是完全没有执着的,也不期待任何回报。 子: 也许是要弥补一个事实,就是今天的教育几乎已经不再讨论如何使人变得更好。现在的教育越来越世俗,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知性以及累积知识。 知识是一把双刃剑。 在西方,“慈悲”的字面意思有时暗示着一种高姿态的怜悯,一种同情,但这种同情先假定自己和受苦的人之间有某一种距离。但在藏文之中,nyingje,也就是我们翻成“慈悲”的这个词,直译是“心之主”的意思,也就是说应该主宰我们思想的东西。 慈善是一种表达慈悲的方法。 教育的问题在于要传授给年轻人他们想听的,还是他们真正需要听的?前者是简单的做法,而后者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非暴力并非软弱。非暴力的目的是不计代价来减轻他人的痛苦。 九 追踪暴力的根 子: 无知的究竟本性是智慧,于是无知可以被消除。 自我和他人、美与丑、舒服与不舒服等等之间的二元对立,会引爆一整串负面的心理因素,这就是无知。 人的真正本性可以被视为一种平衡状态,暴力是一种不平衡状态。暴力不但为受害者,同时也为始作俑者带来痛苦。 十 智慧、科学和政治 直到17世纪,哲学自始实践的两种层面都还存在,一方面是科学的层面,另一方面是智慧的层面,也就是如何发掘生命的意义,甚至生命之外的意义。 子: 1933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伟大的物理学家埃尔温 薛定谔(Erwin Schrodinger)曾说:“科学所能描绘出的世界景象是非常不足的。它提供了许多资讯,也将我们的经验梳理成非常整齐的秩序,但是关于一切跟我们心相近的,一切对我们真正重要的,它的沉默是可怕的。” 没错,这种乌托邦不是根据人性特质的发展而建立。它们的问题是,就算它们主张平等主义,人们很快就可以找到方法绕开这些理想,而掌权者也很容易就会把权力转移成压迫和利用自己“同志”的工具。 不是要批评科学本身,而是想说明如果我们太快把科学当作万灵丹药,它的重要性很容易便会超越人类智慧的追寻。科学基本上是分析式的,容易迷失在现象永无止境的复杂性中。…对科学的追求像是一场无穷尽的淘金热。 科学的危险性——真正的科学的危险——就是它很容易被分析式的冲力带走,跑得太远,让知识做过大的横向扩展。 我认为对这种事物的研究,不论多门有趣,重要性不应该超过对智慧的追寻。 但是求知的欲望必须运用到值得奉献一辈子的事情,而这种“智慧”应该能够促使科学家们做更好的人,也能够让他们帮助别人做更好的人。不然的话,这算什么智慧?无论多么超然,好奇心本身能成为目标吗? 想一想,我们这一辈子为什么选择做我们所做的?如何选择?我们是不是在选择? 佛教对懒惰的定义在此似乎很切题:佛教谈到三种懒惰。第一种很简单,就是把所有时间用在吃饭和睡觉上。第二种就是告诉自己,“像我这样的人绝对不可能达到完美”。…第三种,也是在这里最切题的,就是把生命浪费在次等重要的工作上,永远不去面对最精要的问题,所有时间都花在解决次要问题上。…我觉得现代世界中知识的过度横向发散与这第三种懒惰有关,就算在这种懒惰中,也有人一辈子都非常努力地在做一些事。 这种完美不能只是一种概念系统的说明,它必须透明地从这个人的各个面中散发出来。…我愿意用这种方式来解释哲学的失败:有概念,但毫无作用,完全不对个人产生冲击力。 但是对我来讲,这和一位真正有智慧的老师不太一样。要做一个智者,光是照自己思考的方式而活是不够的。...所以我们终究又回到个人的改进上,这种改进必须来自智慧的价值,或者来自心灵道路的价值。 所有参与公众或政治生活的人,他们的目的不应该是去赢取别人的赞扬和认同,而是要诚恳地改进人类的处境。 《寂静的春天》(Silent Spring) 我想在这里顺便提一下我们一再谈论的是“人”权,但是这些权利为什么仅限于人类呢?这反映出西方文明背后的犹太—基督教价值观,就算没有宗教性的民主国家也是如此。 让我引一句达芬奇在笔记中说的话:“这一天会来的,人们会像我一样,认为杀死一只动物就跟杀死一个人一样严重。” 萧伯纳曾说:“动物是我的朋友,我不吃我的朋友。” 当大家不断谈论所谓文明世界的“进步”,我觉得在这个进步中,应该有些方案来减少我们为自己的利益而造成其他生命痛苦的行为。 工厂式的农业技术所创造的“进步”,其实加深了动物的痛苦,似乎也同时创造出人类的新型疾病,这真是一种可悲的进步。 父: 这三个世纪以来,哲学已经放弃了它提供智慧源泉的功能,把自己局限在知识上。而同时,它渐渐被科学本身剥夺了它科学性的功能。 这些乌托邦思想中,最主要的就是社会主义,尤其是马克思主义。直到20世纪末期,马克思主义还驾驭着政治思想领域。从这个观点而论,哲学的伦理功能转向另外一个目标,就是从零开始重新建立一个完全正义的社会。 科学研究之中存有一种超然感,这是一种智慧的形式。 今天的我们走向一个非常模糊的伦理系统,我们称它为人权,也称它为人性关怀。…问题是,面对一道伤痕,不去缝合它,反而只在周围清理流出来的血,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十一 佛教的衰退与复兴 任何真正心灵道路必须包含两种精要的元素——让自己走向完美的方式,以及能够对他人有所贡献的方法。 子: 德扎丹的纪录片 佛教在历史中旅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其实佛教僧人从一开始就是流浪的和尚。佛陀本身不断地从一个地点旅行到另外一个地点,只有在夏天三个月,为了“结夏安居(雨季闭关)”才停驻在一个地方。 莲花生大士被现在的西藏人民认为是“第二个佛陀”,因为就是他通过惊人的能量和智慧,让佛教真正在西藏生根。 佛陀的教导就像一本导游手册,解释他自己走向智慧的道路。真正要成为一个佛教徒哦,我们必须皈依佛陀,并不是要把他当作一个神,而是把他当作一位导游,以及证悟的象征。同时我们要皈依他的教导,就是佛法,但佛法不是教条,而是一条道路。最后,我们要皈依僧团,也就是所有陪伴我们走这条道路的人。佛教不会强迫,也不会试图改变人的信仰,那样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比喻”这件事就像手指指向月亮。我们该看的是月亮,不是手指。有时意象的沟通能力远胜过漫长的描述。 更进一步的证明只能来自长期心灵修持的结果。有句话说:“学习的结果是更能控制自己;修行的结果是使自己负面的情绪减少。” 父: 亚历山大大帝的征服使这些接触更加频繁,使得所谓“希腊-佛教艺术”兴起。 “马克思禅主义” 我不断注意到佛教语言在引用比喻上是多么丰富。…我非常赞成哲学中引进诗的做法,但我不确定这样做本身能不能回答所有我们想问的问题。 十二 信仰、仪式和迷信如果信仰违反理性,而且不去了解仪式中更深层的意义,那么就变成了迷信。 子:在佛教,就如同在所有的宗教传统中,我们首先必须在迷信和仪式之间划清界线。如果信仰违反理性,而且不去了解仪式中更深层的意义,那么就变成了迷信。但仪式确实有深层的意义。拉丁文的“仪式”(ritus)一词事实上是“正确行动”的意思,蕴含着反省、沉思、祈祷和静思。…以“曼达拉”仪式来讲,重点在训练注意力集中的技巧,在仪式过程中引用极丰富的象征。 如果我们居住在一个一切活动都蕴含着心灵生活的社会中,最一般的行为也都会有意义。 有的本尊有六只手臂,象征着“六波罗蜜”——布施、持戒、忍辱、精进、禅定以及智慧。 正确的观想需要三种特质:第一,保持一个清晰观想意象的能力,意思是说必须不断地把注意力拉回到所观想的对象上;第二,了解观想对象的象征意义;第三,保持对自我原始佛性的认识。 礼佛: 1. 是表达敬意的一种方法,不是对一个神致意,而是对究竟智慧和代表究竟智慧的人致意。 2.向这智慧致意同时也是一种谦虚的举动,可以对抗傲慢,而傲慢形成任何深层转化的障碍。傲慢阻止智慧和慈悲的显现。有一句谚语说:“如同山顶上不可能积水,傲慢的顶上不可能积累真正的功德。” 3.跪拜不只是一种机械性动作,当我们用两手、两个膝盖和额头同时碰地,我们创造出五个点,表示我们期盼净化五毒——贪、嗔、痴、慢、疑——把它们转化成五种相应的智慧层面。 4.在我们起身的过程中,当我们双手在面前滑向自己时候,我们想:“愿我能把所有众生的痛苦聚集在我身上,解除他们所有的痛苦。” 用这种方式,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所作所为能远离普通平庸,把我们带回到心灵修持的道路上。 证悟:对自己和现象究竟本性的发掘。 佛教有四种不同的信仰层面。 当我们听到一次心灵开始是,…心中被激起的清晰感和灵感,这是一种很强烈的兴趣;多是一种期望,是一种愿望,想知道更多,想亲自去体现一个开示,想跟随伟大老师的榜样,然后一点一滴地达成同样地完美;当信仰转化成信心,一种确定性,来自自我印证佛法真理和心灵道路的效果,而从这个印证中,我们得到日益增强的满足感和充实感。我们发现不管状况是什么,我们的信心都永远不会改变,也不会被证明是错的。我们在修行中达成一种稳定性,生活中发生的任何事,不论是有利或无利的,都可以促进我们的进步。我们的信心成为性格的一部分,我们的信仰不可能回头。十三 佛教和死亡这也就是为什么索甲仁波切的《西藏生死书》会这么成功。他说,死亡就是我们最执着的那个东西必然的毁灭,佛教关于自我不存在以及心本性的开示,是可以在这方面帮上忙的。 子: 思索着无常和死亡永远是一种对心灵修行的激励。佛教徒对死亡的态度随着他的修行而改变。...死亡已经变成一个朋友。它只不过是生命的一个阶段,一个简单的转折。 死亡所摧毁的就是我们最关心的,也就是我们自己。没有任何物质的方式可以改变这必然的结果。 死亡就是我们最执着的那个东西必然的毁灭,佛教关于自我不存在以及心本性的开示,是可以在这方面帮上忙的。所以说当死亡接近的时候,很重要的就是要培养不执着、利他主义和喜悦的态度。 一则西藏的开示教导说:“如果你不断地思考死亡,你的心会转向心灵修行,你会找到修行的新力量,你会看到,死亡将你和绝对真理结合起来。” 即使要面对极端的生理痛苦,也可以是思考事物究竟本性的好机会。因为在那个痛本身的底层中,心的本性,也就是清洗的觉察性与平和性还是完好的,心的本性不被喜悦和痛苦所影响。所以如果一个人意志力极强,在他心灵修持中非常稳定,都可以利用最激烈的苦痛来进步,走向证悟。 最好让频临死亡的人在有意识和平和的状态下度过他最后的时光。 自己的生命不能毁灭,别人的也不能。事实上这是一个非常悲哀的状态。光是有人考虑安乐死的问题,就已反映出现在心灵价值几乎已经完全消失了。人们无法找到自我力量,在本身以外也找不到。对西藏社会而言,这是不可思议的。在西藏社会中,死者因为这些教义,可以准备好面对死亡。他们拥有参考点和内在力量。因为他们让自己的生命有了意义,于是他们知道怎么让死亡有意义。 根据佛法,掌控自己的意义是不屈服于负面意念,不失去对证悟本性的视野。说它是一种“心灵的科学”一点都不为过。 梵文“瑜伽”这个词的意思是“结合”,藏文(Naljor)是“与真正本性结合”的意思。 “拙火”也就是内在热量修行的效果: Alexandra David Neel-My Journey to Lhasa 苦行主义的目标就是掌控心。除了这个目标,苦行主义还有什么用处? 十四 个人至上佛法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所有痛苦的形式,所以必须清楚正义社会的原则是什么,而这个社会的建立应该根据心灵价值、人权,以及个人责任的观念。 子: 心理学在原理和实践上几乎完全忽略了禅定方法。 佛教并没有把现象世界的概念当作教条,因为佛教认为我们辨识现象世界的方式变数太多,根据特定的时间,以及是什么样的众生在辨识这个世界,有各种不同的辨识方式。 爱因斯坦写下:未来的宗教会是一种宇宙性的宗教。...佛教符合这个形容...如果有任何宗教可以应付现代科学的需求,那就是佛教。今天我们对宇宙的描述,是我们在这个时代中对宇宙的认识,佛教也就此接受。佛教不可能否定科学阐述事实或自然法则的功能,但反过来说,却也不能接受任何科学为了对物质层面、世界或心本性做出的究竟解释,所提出的半调子形而上理论。佛教也没有任何理由,纯为追随正流行的科学发明而更正自己的基本观点。 不管怎么说,科学发明既不能印证也不能否定心灵生活的原则。利他主义是快乐的因,憎恨是不快乐的因。这些事实并不会因为世界是圆的,或宇宙是由大爆炸开始形成的而有所改变。基本上可以接受一个原则:科学理论的不断更新,能够对物理现象提供越来越准确的观点,但我们也必须记住,在历史的过程中,科学经常也会有一些和之前完全相反的概念,每次都宣称是“科学革命”,对不接受最新理论的人士表现出很深的蔑视。不是说我们一定要坚守过去,但是我觉得很重要的一点是,不应该对未来太快地下结论,也不应该随便去藐视其他对现实的观点。不要忘了,不到二十年前,科学家们还不确定宇宙到底是一个恒常状态,还是在原始的大爆炸之后不断地在扩张。你必须承认这两者之间有很大的差异。 佛法的目的就是要去除所有痛苦的形式,所以必须清楚正义社会的原则是什么,而这个社会的建立应该根据心灵价值、人权,以及个人责任的观念。 我认为重点不应该在约束个人的自由,而是在个人身上培养一种责任感。…责任感必须来自个人的成熟度,而不是来自限制性法律的效力。能够使内在转化的心灵原则必须在社会仍被运用着,不能像这样,残酷地缺席。 权利和义务之间的平衡并没有达成。因为缺乏智慧和利他主义,缺乏伦理和心灵原则,就无法明确分辨言论自由可取的那一面,或直接、间接害人的那一面。 佛教的基本价值可以使权利和义务之间更趋于平衡。 父: 1995年有一位读者写信给我,问我知不知道在法国大革命的时候不只有著名的“人权宣言”,同时在1795年颁布了一个“公民义务宣言”。他很好奇,为什么没有人想到为这个宣言庆祝两百周年?…我在《观点》中写了一篇文章提醒读者这个纪念日,根本就没有人理睬,因为人们对公民义务的兴趣远不如对公民权利的兴趣。但这是同一件事情的两面。 李光耀先生:“人权相对论”:每一个不同的文化都有人权的不同观念。他们认为有一种亚洲式的人权观念,和民主没有多大关系。 言论自由的概念出自三个层面:政治的、哲学-科学的和宗教的。 关于言论自由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必须限于相关领域中。举个例子,言论自由不包含鼓励别人去杀人。 十五 佛教和心理分析 智慧之火让潜意识燃烧,让心的究竟本性——它的空性——显现出来,而同时让这些潜意识不留痕迹地被消灭,这一切在相当不同的层次之下运作。 子: 我觉得你说那道压抑性的屏障无法被穿透,可能言之过早。这就像威廉詹姆斯的说法,认为心理联想的河流无法被制止,只因为他自己曾经试过而做不到。这类结论只能显示说话的人没有长期禅定的经验,没有长期去思索心的本性。…心理分析师在自己还没有了解心的本性之前,如何帮助其他人去了解?事实上,佛法强调,要消融心理学家称为潜意识的东西。而心理分析的“潜意识”相当于佛法中说到的“习性”或是“心理状态层面”。 心灵道路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消除这些习性,因为所有执着和排斥的念头,都起自于过去的缘。对心下工夫的过程包含要找到这些习性的根,检查它们的本性,让它们消融。这个过程可以被称为净化,并不是一种道德性的净化,而是一种实际性的净化,比较像是从一条不清澈、不透明的河流中去除掉污染体和所有的沉淀物。 习性一直保持潜伏状态,像是已经曝光但还没有拿去冲洗的底片上的意象一样。 一个人需要强壮而稳定的心理状态,才能进行深入而持续的心灵修持。 十六 文化影响和心灵传统有一句西藏谚语:“不要只顾着梯子,要记得你要爬向哪里。” 子: 譬如说,一个慈善行为背后的动机必须仔细地被检验。 十七 进步与创新“创造力”并没有使我们变成更好的人,更有智慧,或者更慈悲。真正的创造力意味着渐渐除去无知和自我中心所造成的遮蔽,揭开心和现象的究竟本性。这才是真正“新”的发现。 子: 一般来说,迷上新奇和不同的事物是内在贫乏的反映。因为我们在自己之内找不到快乐,只好极度地向外找。 佛法完全接受,在人类历史中不同时代有不同的教导,从古代社会一直到现代物质取向的社会。 一般艺术的目的是要激起我们的情绪,神圣艺术的目的在于使我们情绪平静。 心灵转化过程的每一刻都必须根据一种观念,认为个人想发展出的特质能够更有效地帮助他人。 只有一样东西是我们永远不应该满足的,就是我们自己的智慧。 开始是一种很辛苦的事情,你必须对自己下很重的工夫,去面对西奥然所说的“智慧的痛苦”,或是经历“严厉的苦行”。但是当你越坚持这种内在转化的过程,你越发现智慧、平静和喜悦穿透到你的内在,充满你整个人,能够不受外在情况的影响,而这不同于世界所能提供的享乐。 父: 不是佛教徒也可以有这样的观察。西方也有很多人士,包括仔细留意艺术最新发展的人士,很清楚地知道西方艺术的一大部分就是在欺骗大众,让天真的观众晕头转向。幸好这不是唯一的一面。真正的创意和发明还是存在。 艾曼纽 西奥然 (Emmanuel Cioran) 十八 僧侣对哲学家的问题 子: 这正是造成我们痛苦的根本原因。我们对自我的执着严重到我们无法了解,只要能够消灭存在的幻象,就可以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我们像是一个身上有伤口的人,不敢将缝线从伤口上拆下。斯多葛派似乎达成了某一种被动的接受,但是对佛教徒而言,没有自我才是一种解放性的经验。 俗语说:“智者的观点高过天,他对因果定律的觉知比面粉还细。” 既然如此,我们或许应该看看,世界上主要宗教和心灵传统在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差距。没有人会否认人类是极不容易转化自己的,极不容易实现本性就有的完美。于是我们要评估一个心灵传统,不但可以评估它形而上的观点健不健全,同时也可以评估在实践上,内在转化方法的有效程度。 心灵修行的果实:平静、觉性、清晰的心性,以及它外在的显现:善良、不执着、耐性——其实也比较算是一种证据,而不是一种信仰。有人认为,利他主义和自我掌控代表一个人的知识成就,而没有任何负面情绪代表一个人的禅定成就。这些特性最后在我们心内生根,在行为中自然地表现出来。 另一个极端事,当过度的物质发展出完全不必要的产品,所有人都被“多余”的系统缠住。如果没有心灵价值,物质进步只能带领我们走向灾难。 通过智慧和内在转化赋给生命意义,是超越时间的成就,现在有效,不论未来是什么,也是有效的。 父: 我们不应该轻易忘掉,1830年,法国人的平均寿命才25岁。 大家还是相信科学,还是对科学有崇高的期望,尤其是在物质进步和医疗方面。一方面,科学带来有害的副作用... 简而言之,就是环境的毁灭。另一方面,科学无法带给个人快乐。 《动物农庄》 斯多葛主义的宇宙观是一种永远轮回的宇宙理论 爱比克泰德(Epicetus)的《手册》是一本实用的论述,关于生活中该运用的美德。 哲学家的结论以一个智慧系统而言,我越来越欣赏佛教;以一个形而上学系统而言,我越来越怀疑它。 为什么佛教今天在西方世界可以引起那么大的兴趣。最主要是因为佛教填满了一个缺口,这个缺口是西方哲学遗弃了伦理和生活艺术的范畴而造成的。 自公元前6世纪到公元16世纪,西方哲学由两条主要支线组成:生活的方式以及对大自然的知识。到十七世纪中叶,哲学对第一支失去了兴趣,放弃了它,把它丢给宗教去处理,而第二支又被科学取代。哲学领域所剩的只是研究大自然之外的事——形而上学,而这个领域也充满各种不确定性。 从17世纪以来,政治便成为新著作的主要焦点,这些著作中出现关键性的见识,仍然在给予现代思想营养。…在这个时候,哲学实际上已经让出了指导良心的角色,而身为所有知识的无上君主,哲学的王位也已经被篡夺。 对我来说,佛教所用的方法很接近斯多葛派,斯多葛派相信有一种理性和道德性的宇宙定律存在,智者必须内化这个宇宙定律,形成“世界公民”的基础。 僧侣的结论“快乐”的意义必然包含“智慧”。 快乐另外的必要因素可以用三个词概括:利他、爱和慈悲。 佛法提供的是心的科学,一种从来不曾这么吻合时代的静虑科学,而且它永远会吻合时代,因为它讨论的是快乐和痛苦最基本的心理过程。 通过物质及外在的状况运作的各种技巧和治疗方式,对于谋求某些形式的快乐是重要的,但是它们都无法带给我们真正的、内在的福祉。在此,心才是重点,因为心对于满足与不满足、快乐与痛苦、成功与失败,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只要我们心中看待人与物的方式起了一点点的变化,世界就可以完全颠倒过来。 佛法的道路像所有伟大的心灵传统一样,其目的就是要使我们成为更好的人。科学不但没有设定这个目标,也没有方法达到这个目的。科学的主要目的,就是要说明可被观察的现象,再根据这些发现,利用现象来为我们服务。于是科学能够改进我们的生活环境。人生的理想可以是活几百岁,而且有着完美的健康状况。但不论我们活三十岁还是一百岁,生命品质的问题仍然没有改变。唯一让生活过得真正有品质的根源,就是要让生命有内在的意义。 当我们决心走上心灵道路,我们必须检查,通过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我们有没有真正让自己从憎恨、执着、骄傲、嫉妒,以及最重要的,从制造这些自我为中心的无知之中解脱出来。这是唯一重要的结果。让这一切发生的学问绝对应该被称为一种“科学”,因为它是一种知识的形式,绝不是无用的资讯,而是真正的智慧。 这一部分讨论科学对生活和心灵的意义。父子的分歧部分有时候也是我的迷思,故而记录一下。 父:“进步”的新观念在18世纪兴起,延续了整个19世纪。这是一个包含伦理和科学进步的模糊名次。“进步”来自“理性”,而理性可以解释宇宙背后的隐性动力,以及人类运作的功能。理性和进步加起来就会带给我们快乐。从某一观点来看, 这并没有错。科学为人类生活带来相当的进步。我们不应该轻易忘掉,1830年,法国人的平均寿命才25岁。... 2019-03-05 20:58 这一部分讨论科学对生活和心灵的意义。父子的分歧部分有时候也是我的迷思,故而记录一下。父:“进步”的新观念在18世纪兴起,延续了整个19世纪。这是一个包含伦理和科学进步的模糊名次。“进步”来自“理性”,而理性可以解释宇宙背后的隐性动力,以及人类运作的功能。理性和进步加起来就会带给我们快乐。从某一观点来看, 这并没有错。科学为人类生活带来相当的进步。我们不应该轻易忘掉,1830年,法国人的平均寿命才25岁。几乎没有一样疾病可以被治好。如果人能活到30岁,他嘴里一般也剩不了几颗牙齿。18世纪在英国发明了天花的预防针,掀起了很大的风波。多少人因为天花而死,伏尔泰在他的著作中有详细描述。事情终于有了变化。你当然会说这只是属于“量”上的变化,但是这些进步都是实际和物质性的,对大众来讲意义非凡。当时的讯息是:一个新时代来临了,世界不是像古人所说的永远重复同一件事。它是可以变的,这个进步来自科学,以及自然法则的揭露,可以完全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子:这种方向的目的比较偏重于改变生活条件,而不是赋予生活意义。为何要发展其中一面,而伤害另外一面?父:正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每一个人现在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得到个人智慧。如果你面对一大群不识字的农民大谈哲学性智慧,而他们一到了冬天,碰到寒冷就要死亡,或是像苍蝇一样,碰到任何流行性病症就要倒下,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如果他们要从塞内加的教义中获利,首先需要的就是能够活到可以运用这些智慧的年龄。如果你认为科学进步带来的物质好处,对一个人达成心灵成就有害,我认为这是反动的思想,是一-个完全错误的辩论。当18世纪的人谈到理性带来的进步,他们绝对不是认为单靠科学会解决个人快乐的所有问题,他们想的是这会给他们更多的机会,有更好的环境来达成某种程度的平静,也许就是让生命多出一点时间。 当年斯多葛派的智慧是很好的,但是是属于精英主义的智慧,因为只有罗马皇帝和少数几位宫廷里的人,或一些寄生在宫廷里的哲学家才能听到。子:让我们回到要冻死的农民。你说的使我想到西藏的游牧民族。他们活在非常简单的物质条件之下,在极为寒冷的气候之中。这些游牧民族的人生观带给他们生命的喜悦,这种喜悦绝不被限制在任何精英之中。就算在今天,这些受冻的农民可以从日常生活中的一切得到一种智慧,而这智慧触及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切。 我个人曾经多次花好几个月的时间,在不丹和西藏的偏远山谷中居住。这些地方没有道路,没有电,没有任何可以让我们以为自己活在20世纪的东西。但是这些地方的人际关系和西方大都市中的人际关系有着强烈的对比。另一个极端是,当过度的物质发展出完全不必要的产品,所有人都被“多余”的系统缠住。如果没有心灵价值,物质进步只能带领我们走向灾难。我并不是在呼吁所谓“回归自然”的乌托邦思想——自然所剩也不多了——而是希望大家了解, 虽然我们的“生活水准”明显进步了(以“进步”这个词的物质层面而言) ,但生活真正的品质明显地恶化了,西藏游牧民族和不丹农夫可能收入不如美国生意人,但是他们的生活有一个层面,远超过任何会计师的收支平衡账单。父:这种对消费社会的批判,在今日西方文明中经常被论及。但在这一辩论之中,必须承认这种社会形态在过去有它的成功之处。我再次强调,十八世纪的哲学家并没有说科学会解决人类命运或生命意义的问题。事实上,他们,尤其是卢梭,也呼吁回归更原始的自然,呼吁要更忠于自然。但是他们的观念伴随着对教育效率的信念,相信我们有能力学习关于所有的选择——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教条以及不同的宗教,然后从中自由选择。容忍的概念就是这个时候兴起的,并发展到极致。你谈到西藏农民,他们因为信仰佛教感受到快乐。问题是,没有人给过他们其他选择。他们没有办法走进一座图书馆,读一些书,决定把自己转变成基督教徒,或者跟随海格的哲学。他们就像中世纪欧洲农民面对基督教的状况,没有选择。或许西藏佛教的游牧民族很快乐,我为他们高兴,但是他们并没有自由去选择他们的智慧体系,只是接受社会所给他们的。如果这让他们快乐,那太好了,但那是不同的情况。子:我不认为一个人需要试过一一切,才能够了解事物的价值。我们拿纯净、新鲜、可以解渴的水为例。一个人喝了之后,不需要到附近试过其他的水,就可以欣赏到这水有多么的好。心灵修持和其价值所带来的喜悦也是一样的。尝过这些的人不需要任何其他的印证,他们自己的经验就足够了。从他们之中流露出的快乐,有一种力量和内在坚定性,不会是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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